下下将黛玉看了一遍,一面问:“什么易容丹,可靠吗?怎么用的,外敷还是内服,于身体可有妨碍?”
他第一反应不是细究黛玉为何变化这么大,或是震惊于易容丹的神奇效果,而是怕这改换人容貌的丹药是不是有副作用,黛玉怕他担心,忙解释:“爹爹放心,这丹药对身体无任何妨碍,我外敷的,卸妆也简单,只需用特定药水轻轻擦去即可。”
洪元坤这才放心,黛玉道:“我就扮作小太监跟在您身边,不会有人怀疑的。对了,我还得起个新名儿,叫什么呢?起个喜庆点的,爹爹,不如就叫小喜宝可好?”
洪元坤看着她笑了笑:“随你。”
黛玉高兴道:“有了这易容丹我以后行事便方便了,宫里宫外,想去哪去哪……”
还没说完便被洪元坤打断:“不妥。以后这易容丹不许你随便用,每次使用须在为父身边方可。”
“为何?”黛玉蹙着眉头,她苦于这女儿身处处受限很久了,若是个男人,她也早像爹爹当年那样天南海北的游历去了,便不能去远的地方,起码也要好好逛一逛这宫内宫外。
“你常居深闺,不知外头的险恶。莫说宫外,便是这宫闱之内,也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人心叵测,藏着多少凶险,你可知每年多少宫女太监消失在这宫禁之中。你如今贵为郡主,出入前呼后拥,我尚怕有人暗中使坏,倘若扮成小太监在宫内乱跑,若有个三长两短,不是要为父的命吗?”
说着眼圈有些红了,黛玉忙道:“我听您的便是。”
——
洪鹏是太上皇的小儿子,勉强也算个老来子,他前面几个哥哥姐姐都他大得多,最小的一个姐姐还大她十岁。也就是说当年太上皇接连生了几个皇子皇女后,十年时间宫中无所出,到不惑之年才添了这个小儿子,未免多宠了些。
洪鹏之母原不过是个小贵人,因生子之功,一跃封为静妃,后又升为贵妃,无奈身子不好,在洪鹏七岁时便薨了。
自那之后洪鹏便寡言少语,也就跟洪元坤还能说上几句话。
回京这些日子,他涉足最多的便是北辰殿,偶遇黛玉好几回。
他总觉得黛玉看他的眼神不对,似乎有些愤愤不平,有些不满,不免满心疑惑,思来想去也没想起来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这聪慧灵透的小郡主。
不是说不怕他么,果然女人的话不可信!
“小皇叔小皇叔,你什么时候教我骑射?”这日刚到北辰殿,洪瑛便叫着跑过来,在他约有三四尺远的地方停下,蓄力一跳,整个挂在他身上。
洪鹏抱着洪瑛掂了掂,“等你长几斤肉再说吧。”
把人放在地上,问:“你皇祖父可在?”
洪瑛小跑着跟上洪鹏的脚步,一面说:“在,和姑姑下棋呢。”
洪鹏大跨步往前走,很快便走到殿门旁,感到洪瑛停下了,扭头抓住他的肩膀,想把人抓进殿里去,洪鹏吓得张牙舞爪,不住拍打洪鹏的手。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去!”声音都变了。
“胆小鬼!”洪鹏嗤了一声,松开手。
洪瑛忙跑出十几步远,后怕的坐在台阶上拍胸口,你不胆小鬼,还不是皇祖父不打你的手板!
洪鹏走过去,给洪元坤行了礼问了安,黛玉不情不愿的起身施礼,二人见过。棋局正下到精彩处,二人旗鼓相当,智力相碰,都不肯退却,正是胜负难分。
洪鹏亦是爱棋之人,不由得看住了。
二人你来我往,半个时辰后方分出胜负,却是黛玉输了半子。她还不服,直嚷着要再战一局,洪元坤道:“今日累了,改日再下吧。”
黛玉嗔道:“赢了就收,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
洪元坤哄她道:“下次让你赢。”
黛玉哼了一声:“我才不需要您让。”
二人斗几回嘴,王一心已带着两个小内侍将棋盘棋子收了下去,摆上差点,黛玉也只得罢了。
洪鹏还惦记着黛玉上次烹的茶,因道:“妹妹好手艺,自上次吃了你的茶,我着实惦记了好多天,不知今日是否有幸劳动妹妹再烹一盏?”
不提这事还好,提起这事黛玉就来气,看他一眼,道:“今日累了,烹不了茶。太上皇,请允许黛玉先回去歇息。”
洪元坤笑道:“王一心,送郡主回去,把那盘新得的荔枝给郡主带着。”
黛玉谢了恩,便起身走了。因走得急,出门的时候不防碰上一个小内侍,那小内侍抱着五六个卷轴,全掉在地上。冲撞贵人罪名不小,他吓得忙跪在地上叩头。
卷轴掉在地上,有两个散开了,竟是画的男子肖像。
黛玉还以为是什么文书、字画,见是这个心下纳罕,正要捡起来看,王一心忙蹲身三下五除二的收了。
什么东西,还不能给她看?
王一心抱着那五六个卷轴跑到洪元坤身边,洪鹏问了句什么,洪元坤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黛玉便看见洪鹏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怎么说呢,似打量又似考究。
黛玉狐疑了一路,回到天禄阁,终于忍不住问出来。
王一心低头倒了一盏茶,捧至黛玉跟前儿,笑道:“太上皇说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