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打扮。
五公主揉着眼就找黛玉。
“我在这呢。”黛玉回头笑道。
实话实话,她到现在都不知道五公主为何这么喜欢她,难道就因为她姿容出众?
宫里绝色的美人多了,她虽然不丑,也不算很突出吧。
她不知道的是,这话要是被旁人听到,不免要感慨一句美而不自知。
晚上的小宴较之白天那两场小了很多,也随意很多。因都是一家人,男女席位之间并未用帷幕隔开,黛玉这才第一次见到三位皇子。
陈嬷嬷跪坐在黛玉身边,附耳轻声给他介绍在场众人。
“那边第一个是大皇子,乃先慧妃所出,今年刚到弱冠之龄,三年前封越王,之后分了王府,成了婚;第二个是二皇子,十三岁,生母是周贵妃;他旁边那个是三皇子,生母是吴贵妃,才八岁,极得皇上宠爱。还有那位,是越王妃,旁边坐着的是楚王妃……”
黛玉微微点头,一面在心里默默的记,她长居宫中,这些人以后未免都要打交道。
与此同时,黛玉察觉到有无数的目光也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
她知道,殿内其他人也都在悄悄打量自己。
一个平民女子,机缘巧合之下竟得了太上皇眼缘,收养宫中,这是何等的造化,谁能不好奇?
有一道目光另黛玉很不舒服,与其他人流转而过、稍纵即逝不同。这道目光直愣愣,毫不掩饰的落在她身上,已足有一盏茶的功夫。
是二皇子的!
显然,洪元坤也察觉到了,不悦的将手中掐丝珐琅三君子的酒盅重重放下,瓷器与桌案碰撞,发出“铿”的一声脆响,酒盅竟是碎了。
距离最近的皇帝洪承业身子抖了一下,顺着太上皇的视线看过去,登时吓得冷汗直流。
这二小子太过放肆,哪有这么直勾勾盯着人看的,何况还是姑姑辈,难怪太上皇圣心不悦。
洪承业忙叫自己的贴身太监过去警告二皇子,见太上皇脸色稍微好了些,才略略安了心,一面将二皇子暗骂了一通。如今宴席上不好发作,回头必须得好好给他长个教训不可。
接着,洪承业忙命人拿来新酒盅,替太上皇换上。
酒过三巡,太上皇依靠在大引枕上,状态慵懒,单手擎着酒盅,指腹在贴着杯沿轻轻地摩挲。
“皇帝,不知贤德妃可在?”
“父皇,贤德妃贾氏在。”洪承业看了一眼阶下坐着的贾元春,不知太上皇忽然问其她是有何事。
洪元坤稍稍欠起身子,向下望了一眼:“哪个是贤德妃?”
洪承业见贤德妃还是端坐着,不由得皱了眉,斥道:“贤德妃,还不速来拜见太上皇。”
因发生上午贾王氏和黛玉口角之事,贾元春生了一天闷气。晚宴上看见黛玉众星捧月,连那些太妃王妃们都很给她面子,越发心里堵得慌。
这会儿正郁闷着呢,猛然听见皇帝斥责,唬了一跳,忙起身跪倒:“妾贤德妃贾氏见过太上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上皇并未喊起,只端着酒盅缓缓啜饮,半晌方道:“贾王氏是你生母?”
贾元春又叩首:“回太上皇,是妾的生母。”
太上皇轻轻放下酒盅,垂眼看他,眸色平静,不喜不悲,说出的话却叫她瞳孔剧震,险些维持不住跪着的姿势。
“贾王氏在宫中以下犯上,冲撞贵人,你可知情?”
冲撞哪个贵人,太上皇并未明说。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是宫中?
在座之人,大都知道贵人指的是谁。能让太上皇当众为她出头,众人不禁重新评估这位林郡主的地位,暗暗将其列入不能招惹之名单。
一滴冷汗从额角留下,贾元春抖着身子:“妾不知,望太上皇明鉴。”
“当真不知?”太上皇淡淡挑眉。
贾元春重重叩首,咚的一声,“千真万确,妾不敢欺瞒太上皇。”
“你若说谎,便是欺君之罪。”说着轻轻敲敲桌案,看了皇帝一眼,缓缓道:“朕便信你一回,这次便罢了,管好你的娘家,再有下次,朕定不轻饶!”
说着微微转头,吩咐皇后:“以后贾王氏不许再进宫。”
皇后忙起身答应。
黛玉只觉得落在自己身上打量的目光更多了,这一顿饭吃的黛玉如鲠在喉,若非五公主还能时不时调节下气氛,她都不知该如何熬过去。
五公主乖觉可喜,上上下下都喜欢,简直是一个小开心果。
除了五公主,出风头最大的便是三皇子了。
吴贵妃一会儿让三皇子作诗,一会儿又让其背文,就差打扮一番彩衣娱亲了。皇帝始终笑呵呵,略带些宠溺的看着这母子俩。
难怪人人都道宫里吴贵妃最得圣心呢,看来传言不假。
相比之下,皇后倒显得低调很多。
五公主只在自己席位上坐了一会儿,便跑到皇后怀里撒娇,最后又窝在黛玉席上。
五公主倒是很开心,吃的小肚子滚圆,还把最喜欢的吉祥如意卷举到黛玉嘴边,软软的说:“姑姑你吃这个,这个好吃……”
黛玉不想扫她的兴,只好就着她的手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