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教养。三年后预感到自己时日不多,他写信让贾府送黛玉回扬州,妥善处理好林家家产及后女儿将来之事,便撒手人寰。
本以为将赴黄泉,谁料魂魄竟飘飘荡荡跟随女儿去了贾府,看了女儿的生活,才懊恼自己所托非人。林家历代所积家资达二百余万,悉数被贾家私吞,仅给黛玉一些书籍古董,连他声明给黛玉做嫁妆的部分都被挪用挥霍。
可怜女儿还被人嚼舌根,说她打秋风,什么一衣一食,一草一纸,皆是贾府供应。
当真欺人太甚!
一个月前,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吸进皇宫,本以为此番必死无疑,他不甘心尚未为女儿讨回公道,正懊恼间,睁开眼竟变成了太上皇。
附身也罢,夺舍也罢,怪力乱神也罢,只要他活着一日,便不许旁人欺负女儿一分。
一个月来,他最惦念的便是女儿,无奈这具身体羸弱难支,又被丹药伤了根本。原主便是死于丹药中毒,自他醒来,每日头昏眼花,宫廷局势复杂,一时抽不出心力。况且女儿常年居住于高门内院,轻易也出不得门,见不得面。
灵参妙药将养一月有余,方略好些。恰逢贾府举家去清虚观打醮,女眷也都出了门,机会难逢,他微服出宫,“巧遇”寻访茂林修竹的黛玉,两人手谈了一局。
因时机未到,尚且不敢贸然相认。原想徐徐谋算,巧立名目将黛玉收为义女再接进宫教养,不知是哪个自以为是的走漏风声,当他犯了原主贪色慕艳的毛病,自作主张讨好,才累得黛玉受这般折磨,让他查到定不轻饶!
生气归生气,林海心知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医治好黛玉。
暂将其他思绪放下,他看向一众御医。
“丫头到底如何,你们谁出来说说?”
御医们一齐缩了脖子,你看我一眼,我瞅你一回,都不敢上前,都想往后缩,林海心急如焚,锐利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宋玉安身上。
“你说!”
被点名道姓,宋玉安想当鹌鹑都当不成,只好上前一步,深施一礼:“回太上皇陛下,这位姑娘脉象虚浮,气血亏虚,想是自小便有不足之症,当以滋补之药徐徐将养,稳定心神。”
说到这他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拱着的手微微颤抖。
林海:“如此说来……并无大碍?”
宋玉安身子躬得更低,手颤得更厉害:“陛下明鉴!”
“你先也是这么说,为何丫头刚醒便又晕倒?”
“回禀陛下,许是……”宋玉安斟酌着用词,太上皇喜怒不定,常常此刻还言笑晏晏,转瞬之间便化为雷霆震怒,被迁怒者往往血溅当场。眼前这如花似玉的姑娘虽不知是何来路,此刻却甚得太上皇之心。太上皇具体对这姑娘做了什么他不知道,想来也不过是那些折磨女孩的手段。
这姑娘的病倒不难看,明显是惊吓过度,但是这话能说吗?
服侍贵人可不比街头走方,稍有不慎,便恐有杀身之祸。
“许是这位姑娘从未如此近距离得瞻天颜,陛下龙姿威武,有雷霆之势,姑娘骤见,心中激荡,一时……一时难以平抑……便……”
“如此说来……”林海眸子微沉,“是朕吓的?”
宋玉安忙跪下叩头:“臣不敢,臣有罪,臣……”
毋庸置疑的事实眼前,如当头一棒,打得林海晕头转向,满心懊恼和挫败。良久,他方摆摆手,沉声道:“起来吧。”女儿既无大碍便好,旁的都不重要。
宋玉安仿佛没听见一般,扔是扣头如捣蒜,林如海微微皱了皱眉,“怎么,等着朕扶你?你便是从此刻叩到还黑,把地叩出一个坑来,能把人叩醒么?还不速速为丫头开药调理!”
宋玉安如蒙大赦,连同一屋子的太医一溜烟功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日夕阳西下、余辉似金时分黛玉便醒了,林海没敢出现,唯恐再吓到女儿。只命精挑细选的几个妥当宫女进去服侍,自己隔着纱窗偷觑,至夜半黛玉睡熟方恋恋地走了。
一连五日,传闻中好色暴虐、喜怒无常的太上皇虽未再出现,黛玉一颗心却始终悬着,未敢松懈半分。
[017号,如今功德值有多少了?]黛玉在脑海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