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裙角,在青雉的搀扶中,走下马车。
微风轻拂,耳鬓的发丝飞至眼前,周芮咬着唇,冷的直打哆嗦。
这件衣裳是她在府中亲自挑的,藕色内裙布料单薄,自胸口而下□□半露,而腰肢最细的地方,系着一条惹眼的艳红缎带,最外层的轻盈剔透的薄纱下,肌肤白腻,身姿曼妙。
‘吱呀——’
周芮缓慢抬手,推开陈旧腐烂的木门,灯笼中烛火摇晃,映在她娇俏艳丽的容色上,双眸潋滟,花钿朱红。
青雉遥遥相望,心中难安,“殿下。”
周芮回头,不解。
“此番大事容不得一点差错,还望殿下耐住性子,若徐相有得罪之处,莫要与他一般计较。”
薄纱缠风而起,墨发飞扬,周芮展颜一笑,眼波流转,笑容越发明媚娇艳,“放心吧,本宫知晓轻重。”
昳丽如荼蘼的颜色融入青雉眼底,她放下心来,颔首目送周芮的身影逐渐远去。
若不是徐淮止此人软硬不吃,万不会出此下策,让殿下脸面无光。
可若不是徐淮止此人软硬不吃,怎会论到他们算计染指。
殿下虽骄纵任性,胸无点墨,但自十三岁那年起,容色便冠绝上京,无人能及。
这是赵家给予徐相的交易筹码。
徐淮止,你可要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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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很小,一眼就能望到头。
寒冬刚过,种在院子里的梅树还能瞧见枝头上残留的点红。
周芮抿着唇,小心翼翼的拨开纤长的梅枝,左右看了一眼后,目光落到东边的一处小屋。屋内燃着油灯,微弱的火光映在窗棂上摇摇晃晃。
想来这里,便是徐淮止的卧房。
内门轻掩,她缓步入内。
屋中昏暗,唯一的亮光被门后的粗粝纱帐遮挡,左右两边的白墙泛着斑驳的黄,略有脱落。
“谁?”
男子嗓音低哑,隐含警惕。
周芮脚步一顿,早已想好说辞,站在纱帐后,看着上头倒映出来的浅浅轮廓,娇声问:“大人可是歇着了?”
对方迟迟不应,几个呼吸间,她大着胆子,小心翼翼的上前。
越过布料粗糙的纱帐,屋内摆置与坐在桌前的男子,便一览无余。
权势滔天的丞相大人,周芮从前怎会没见过。
只是她以前,从未将此人放在眼中过。
或者说,上京权贵,没一人能让她放在眼中。
以她对徐淮止仅有的印象来说,他应当如那些文弱书生一般,不解风情,没什么嚼头。
可现下坐在桌前的男子,长衫略有凌乱,被包裹的身姿算不得文弱却也不似武将那般强壮,五官俊逸耐看,还长了一双狭长温润的星眸。
这哪像是寒苦出身,刻板正经的文臣,分明是风流倜傥,娇俏可人的贵公子!
周芮从前并未细细打量过他,是以没曾想过,徐淮止此人,竟然这般……
秀色可餐。
比她从前见过的男子,好看的多。
只犹豫一瞬,周芮便身姿摇曳的朝着徐淮止走去。
离的近了,她才发现男人瞳仁略微涣散,半敞的衣襟皱成一团,像是隐忍不住后的撕扯,露出从胸前到脖颈处,浅色的红。
破旧的小院,衣衫半解的权臣。
如此香艳的场景,只一瞬,她便笃定,徐淮止被人下了药!
周芮浸在风月之中的日子里,见过不少下作的手段,下药更是常见。
只是不知这药是谁下的,难不成有人打着与她同样的主意?
罢了,管他谁下的,她今晚本就打算暗度陈仓,既然下了药,那她先前想好的漏洞百出的说辞便可以咽进肚子里了。
徐淮止掀起眼眸,涣散的瞳仁瞧不清眼前这人的模样。
半晌后,他喉结滚动,压抑出声,“出去。”
若不细听,周芮压根发现不了他艰涩的嗓音下,略微急促的呼吸。
周芮眼尾上扬,不但没走,反而靠近了些许,“大人,你这里,不难受吗?”
娇嫩白皙的手指点在他微微凸起的喉口上,指下的肌肤略有些粗糙,不似女子细腻。
就在周芮出神时,却忽然被人紧紧攥住皓腕。
徐淮止眼尾渐红,厉色顿显,却仍旧端的一副清泠雪色,“姑娘,自重!”
“我若不呢?”
他掌心有茧,只需微微用力,便磨得她手腕生疼。
周芮蹙眉,眼底泛起一丝薄怒。
他弄疼她了!
呵斥涌到嘴中,又被她咽了回去。
青雉的叮嘱还历历在目,她远不必为了一点小事,惹徐淮止不快。
哪怕他现下神志不清,或许根本不知坐在他跟前的人是谁。
周芮双眸氤氲,楚楚可怜,落在唇畔的怒婉转成娇嗔:“大人,你弄疼我了。”
徐淮止极重的喘了一口气,猛地松开她的手,去拿桌上早已放凉的茶水。
内里的情绪远不如他面上那般云淡风轻,燥热自下而上,眼前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方才半刻的清晰中,是一抹艳到极致的颜色,勾着他心底汩汩而出的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