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饮月颇有深意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岁舍问,“莫非这些吃的问题?”
他知道师兄的眼睛跟常人不同,夹起一筷子仙兽肉问,“这是什么?”
“老鼠肉。”
岁舍:!!
“这个呢?”他指向那一盘晶莹剔透的炖粉丝。
“头发。”
“呕——”
一想到自己刚才吃了两口,他就忍不住吐了,颤抖着手指向台上跳舞的仙子,“那想必也不是什么仙女了?!”
荆饮月瞟了一眼,淡淡道,“一只搔首弄姿的公狐狸罢了。”
“靠!”
岁舍忍不住了,掀翻饭桌,拔剑而起:“竟敢戏弄老子,我杀了你们这群妖物!”
他所使的是一把软剑,剑法颇为不俗,疾走如蛇,配合他灵活的身形,纷纷剑影杀得一众“仙人”四下奔逃,接连现出原形。
花、云两人也怒了,“妖物,竟敢戏弄我们!”
花师兄掏出一块巴掌大的阵盘,腾空而起,阵盘上飞出数面小旗,旗子插下,结成一道困阵,他手上掐诀,动作奇快:“五方八卦,听我号令!”
乱成一团的妖物们被困在阵中,成了瓮中之鳖。
云芜抄起一把大刀,冲进阵中狂砍,如入无人之境,将小妖们砍得七零八落。
游溪抬头看着这一幕,她不喜欢宴会这种场合,人一多,再好吃的东西她吃得不是滋味,桌上吃的一口没动。
这会儿倒也没有多生气,还能欣赏她师兄师姐打怪。
花任酒和云芜是历代道藏院弟子中最能打的两个,都是人阶七境,平时看着不着调,认真起来也是像模像样的。她会的符术阵法,也有一些是师兄师姐所教。
眼前现出原形的妖族,都是一些鸡妖、兔妖、羊妖之类,她不禁问,“这难道也是洞府主人设下的考验吗?”
荆饮月道:“不像。”
这洞府主人行事有自己的一套规则,有奖有惩,这群小妖更像是偷偷混进洞府中,得了洞中精纯灵气才能修成人形,这些乱石山的本地妖,都不是很厉害,伪装后在此诓骗进来的修士。
说话间,岁舍已经揪住了那只三尾狐狸的尾巴,将之打得哀嚎连连。
“叫你骗老子!叫你装仙女!谁给你们的胆子,让你们在这装神弄鬼的?!”
“饶命,道长饶命啊!”狐狸哀求,“我们、我们也是受人逼迫的!”
“谁?”
“是、是一个人族修士。”狐狸道,“他命我们在此哄骗进来的修士,那些人都被他骗去做了他修炼的炉鼎,不是我们想害人啊!”
“狐狸狡诈多端,先把它打死不冤!”云芜挽起袖子,“我来!”
“仙女饶命!”狐狸吓得三条尾巴都在抖,嘤嘤道,“只要你们放我一马,我愿意给你们指路,带你们去找那修士。”
它一双狭长眼睛滴溜溜直转,“那修士这些年不知得了多少宝贝,若能除掉他,那些宝物便能尽归你们所有了!”
荆饮月道:“带路。”
狐狸赶紧擦了擦眼泪,上前带路。周围的景色恢复了原样,云雾散去,仙殿消失,不过是些跟乱石山相似的花花草草罢了。
走过一段坑坑洼洼的土路,隐约可见一座青瓦白墙的房子坐落在道路尽头,狐狸道:“那修士就住在前面,我们平时都不敢靠近,我只能领你们到这里了。”
“对了,那修士叫做陈道人,他白天比晚上要弱一些。”狐狸道,“你们若想对付他,千万别等到夜里。”
说着,狐狸一溜烟跑了。
云芜道:“你们怎么看?”
花任酒道:“妖物的话不可信,怕是刚出陷阱,又踏入另一个陷阱,我们不能贸然行动。”
小院掩映在绿树桃花之下,看起来安宁平和,可身处这诡异的洞府中,哪怕平凡的小院也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没听狐狸说吗?那陈道人晚上会更厉害。”岁舍撸起袖子,“咱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他一个?”
“狐妖说不定故意说反话。”花任酒道,“我从没听说过什么功法,会让人夜里更厉害,除非这陈道人是妖非人。”
“两位师妹觉得呢?”
“我只想砍人。”云芜自进入洞府起,就有种被玩弄的暴躁感,“早进晚进不是进?不如一起冲进去砍死他。”
“……”
“我想……”游溪小声说,“陈道人有没有可能是个好人?”
“嗯?”
“这些小妖只是表面畏惧他。”游溪想了想,“如果他真像狐妖说的这样丧心病狂,完全可以用更严酷的手段控制他们。”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狐妖随随便便就出卖了他,甚至还知道他的弱点。
“有道理。”花任酒道,“荆……师弟如何看?”
这声荆师弟叫出来,他还有些犯怵。那日埋伏他时,他特意让弟子们都换上别院的衣服,他应该不知道是他们干的吧?
荆饮月道:“我同意游溪的想法。”
突然被点名,游溪还有些不好意思。
他又道:“可否用符咒之术,窥探院中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