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林尔达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顾涵涵一行人也意识到危机发生,迅速跑回古堡。 回到古堡时太阳已经渐渐落山,夜晚即将降临。 “主人,冷静一点,你看到的都是假的,你现在在屋子里,马上要和朋友一起吃热腾腾的晚饭。 这里不是战场,没有人受伤,没有人死亡,你不需要杀敌,也不需要……” 众人推开大门,看到公爵大叔正处于狂暴状态,雪白的衬衣上是猩红的血迹。 老执事正紧紧的抱住他的双臂,以免他挥舞着手中的剑,在屋子里到处砍来砍去。 “快点,各位,帮忙控制住他。” 老执事冲着门口顾涵涵一行人喊着,他黑色的礼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鲜红,在礼服完全变成红色之前,老执事就如同鬼影般的离开了大厅。 还没等顾涵涵几人上前控制住他,公爵大叔突然就停止暴动,直愣愣地定在原地,仿佛看到什么可怕的怪物一般,猩红的眼珠子里充满着恐惧。 “他们,来了……” 黑夜降临,夜晚的钟声响起,大厅里有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哒哒哒……吧嗒……哒……” 十个?二十个?三十个?不止,脚步声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多,都要响,仿佛是千军万马袭来,震耳欲聋。 本来已经准备好战斗模式的顾涵涵一行人愣住了,眼看着公爵大叔仿佛一下子变得苍老许多,整个人蹲在地上蜷缩着,像一只受伤的小熊崽子,有种说不出的脆弱感。 “他们来了……好多人……又要打仗了……不……他们是来寻仇的……是来杀掉我的……” 顾涵涵最先反应过来,走到公爵大叔身边,忍不住摸了摸他宽厚的背。 一刹那间,顾涵涵看到大叔眼中的世界。 千军万马的幽灵部队袭来,他们大喊着:“杀啊!”,挥舞着手中的盾和剑,模糊的半透明虚影呈现为鬼火一般的蓝色,仿佛下一刻就要把所有人吞噬干净。 “没事的,真的,那些都是假的。” 顾涵涵拍着公爵大叔的背,像一只兔子在安慰一只熊,这画面看起来有些滑稽。 “真的,我一点也不想打仗,我不想杀人。 你知道吗,在我被抓去征兵之前,我连鸡都不敢杀。 但是……我没有办法,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掉我,我不想死,真的,我不想……” 公爵大叔呜呜的哭起来,看起来狼狈而可笑,像一个委屈的孩子,歇斯底里的嚎叫着。 “大叔啊,话说你已经活了多久了啊?” 公爵大叔一愣,忘记哭泣,仿佛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七十年?八十年?还是一百年?一千年?说不出来了吧。 你真的认为一个人可以活这么久? 而且你和那位执事先生这么多年来外貌竟然一点改变都没有? 你不觉得奇怪吗?公爵大叔?” 大叔沉默着,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 “不对,不要听这个诡异的修女的话,不要……” “副将先生,我们是时候该放下了,这也是为了安德森好,不是吗? 日复一日的困在这个小空间里,受着内心的折磨,你就忍心看他这样永远的活在虚妄当中? 我们都该醒了,这场梦是时候该结束了。” 老执事先生和林尔达几乎是同时出现在大厅,老执事身上的礼服此时红黑交杂,分不清是什么颜色。 “所以你就叫来这些异世界的人,就因为我们无法说出真相,所以就请来别人告诉他? 你这个间谍,叛徒,走狗,你……” “知道为什么我要叫你们来吗?” 林尔达没有理会老执事的叫骂,笑眯眯地盯着顾涵涵。 “一缕魂魄只有拥有强烈的执念才会长存于世,一个亡灵只有坚定的否认自己死亡的事实,才会带着人的意志长久的存活。 我与副将先生的执念皆与安德森有关,执念相互交织,相互制约,所以我们无法告诉他这个事实。” 林尔达无奈的笑笑,郑重的看着顾涵涵。 “拜托你们了,各位。” “不要,不要……” 老执事嚎叫着,却没有上前阻止,蹲在地上眼睛通红,脸上满是纠结与痛苦。 “副将先生,我们该看开了,好几百年过去,新时代已经来了,但安德森和我们都还困在那个黑暗的岁月当中,每个黑夜都要在虚妄的自我怀疑中受尽折磨。 副将先生,我知道,你其实比安德森更痛苦,他至少还坚信幻境的真实,但你是清醒的。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自欺欺人的痛苦,放过自己,也放过将军吧……” 林尔达走到老执事跟前,优雅地递给这个老先生一块雪白的丝绸手帕。 “我明白了,我不会阻止你们的,说吧,把真相说出来吧,年轻人们。” 老执事擦了擦眼泪,神情渐渐恢复平静,身上的礼服彻底变成黑色,他冷静地看着顾涵涵几人,郑重的说。 顾涵涵点点头,蹲下身来,直视已经双眼空洞的公爵大叔。 “公爵大叔,你已经死了,死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战场上。 你没错,错的是那些逼着你成为猛兽,成为怪物,成为他们手中的一把利刃的统治者。 不要再沉浸在愧疚之中,你该解脱了,新时代已经到了,没有人挨饿,没有战争,没有你死我活的厮杀。” 公爵大叔的眼睛突然逐渐地恢复光彩,愣愣地看着顾涵涵的眼睛问:“真的?” “真的。” 顾涵涵笑着回答,虽然她的话不全是真的,但她还是想为这个可怜的老先生编造一个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