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半夜我邮箱里收到一条视频,再次打破我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平静。
视频的后面紧跟着一条信息,你这个狐狸精,怎么不去死啊。
快点死吧。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妈,催着自己的孩子去死。
不她不坏,另一个孩子她珍惜,她爱。
邮件已读的第二天,梁心媛来了,她匆匆赶来急切地掐住我的脖子,用能够脱离世界的力道举起我,让我感受高处的雪,落在眼里成为泪,落在手上成为血。
那天梁心媛很疯,我很狼狈。
奶奶拉不住,最后是楼西祠拖着病痛的身子将我解救下来。
我哭了漆黑的夜晚,外面下了雪有人在弹吉他,琴声盖过耳边连我都讨厌的抽泣声。
缓缓地调调抚过我一层层褶皱的情绪。
琴声淡去,脚步声和低语消失,我擦干眼泪走出了门。
门口的雪地里写着工整的四个大字。
姑娘别哭。
姑娘,别再哭泣。
我站在雪地里,望着天又看着那几个字,眼泪再次落下,落在无人处,打散那几个字。
坏了。
梦再次缠上我。
我将自己缩起来,变成一块柔软坚硬的石头。
凌晨的夜很难熬,天亮得很慢却冷的很。
我的血液冰冷,灵魂冰冻,忽然有点想吃他做的海鲜面了。
我从床上爬起来,跪在地毯上摸索,找到丢弃的手机,焦急地点开给他打去电话。
手机铃声响了好几秒,他的声音传了过来;“不开心?”
“我想吃你做的面了。”
手机里传来一阵笑声,我握紧手机静静等他的回答,过了一会他轻轻地说了声好。
我从地毯上站了起来,擦干眼泪换了身衣服,又戴上帽子和厚厚的围巾出了门。
id跟在我身后,地上的雪还没完全融化有些滑,我将id抱了起来慢慢往前走。
深冬的夜很冷,我们走得很慢很慢,远处的小卖部亮着灯,我走近时又闻到浓烈的中药味其中还夹着一丝丝海鲜的鲜甜。
我推门进去往里屋走,小院里的雪没有铲一片白茫茫。
楼西祠把躺椅搬到了里屋,旁边生了一炉子炭火照得他脸颊通红,很暖很暖。
看我走近他对我笑笑递给我的一个板凳;“冷吗?”
我点了点头将id放下,坐在小板凳上接过他递来的面。
他又给我递上了筷子;“没有虾仁了,给你换成螃蟹。”
我点了点头,捧着那碗热腾腾的面发了会呆,直到他的手凑过来在我面前晃了晃,我才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吃面。
炭火很暖很暖,冰冷一点点驱散,我抱着碗忽然看见立在墙角的吉他。
没一会楼西祠站了起来,拿起那把吉他,坐回躺椅弹了首柔和的曲子。
我忽然很想哭,难过和痛苦就像是冰块碰上火,暖的化成一摊水。
我没有哭,低下头快速吃完面。
面碗放下,琴声停了,接着是楼西祠温柔的嗓音;“可以跟我说说吗?”
“你的过去。”
他问得小心翼翼,似乎是怕惊动了我本就不安稳的心。
我沉默地抱着面碗,看向窗外,又下雪了。
我转过头问他;“你想听什么?”
他把手放下,看着我眼里不是好奇而是耐心;“你想说的。”
我想说的。
过去。
回忆的话先从脑海中闪过,我撑着下巴看着窗外,像是在讲一个很平常很平常的故事;“十三岁的时候我父母离婚,我被判给了妈妈,她带着我投奔了她的初恋,那天下了大雨她只有一把伞和她初恋一起,我淋湿了,也是那天我知道我有一个大一岁同母异父的哥哥。”
我低下头看着烧得火红的炭;“那个所谓的哥哥我还认识,我们在一个学校,互相有些矛盾,我讨厌他,而梁心媛很宝贝他。”
在这之前我一直怨恨亓远出轨,一直都很相信梁心媛甚至可怜她,还想强大一点快点长大保护她来着。
谁想啊她根本不用我可怜,她有人爱啊,有帅气优秀等她那么多年的初恋,还有一个优秀懂事的儿子。
和他们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梁心媛也是个贤妻良母,她一点也不暴躁。
温柔似水平易近人。
漂亮的妻子温柔的母亲,仅限于她初恋和她初恋的儿子,对于我这个孽种她自然是讨厌的,她觉得我是她人生的污点,是世界对她最大的恶毒。
凭什么,我想不通。
可偏偏那个哥哥对我出奇的好。
他又能是什么好东西,都是一个娘生的我这样他是个什么好东西。
他叫林冗,表面上是个学习成绩优异听话懂事的乖孩子,实际是个心思扭曲变态。
他对我很好,我不接受反着欺负他。
我什么都没有他什么都有,相爱的父母,一起陪伴照顾她的父母,即使梁心媛和他们在一起,但基本的关心爱护是一点没少的……我就像个外人。
我本来就是个外人。
我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