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娘死的那天晚上,侯府难免有些混乱,一边是侧夫人被押去了巡察司,而周姨娘虽只是姨娘,到底是侯府的人,如今死了,又不是正常病死的,尸体也被巡察司带走了,这后事怎么办?
而六小姐和七公子,因当时闹起来的事,被虞庆丰让人看了起来,之后,虞庆丰就把这两孩子忘在脑后,加上府中忙乱,谁还想得到这俩,反正有奶娘和丫鬟看着。
李嬷嬷就是趁着这空隙,稍微支开当时看顾的婢女一会,趁机下药,谁还能顾得上这会功夫她做了什么?
六小姐和七公子毒发时,夫人直接咬定了是侧夫人下的毒,把所有人都带偏了去,又怎会再想起审讯下人?哪怕审了,怕也是不敢说实话。
难道看守的婢女婆子,敢说自己玩忽职守?
可李嬷嬷听了小珠说的,仍旧不惧,甚至还有些不屑:“你那日指认诬陷了侧夫人,今日又来诬陷我,你说你亲眼看到,谁还敢信?要么,你就拿出凭证来!”
她像是料定小珠拿不出什么有利的证据来一般。
谁知小珠竟道:“拿就拿!”
她还真从怀里掏出一只碗来,大概是怕碗被她摔碎,里三层外三层地包了好几层布,又仔细地放在怀里。
“这是当日七公子用的碗,上面应该还能检查出毒来?”
李嬷嬷嘲笑道:“这算什么?就算这是七公子用过的碗,就算碗里有一样的毒,又怎知不是你弄的?毕竟这碗,可一直在你这里,说不得毒酒是你下的,见事情败露了,就想嫁祸给我!”
小珠没想到李嬷嬷能这么说,怔了下,随即着急地说:“明明就是你下的药,你还想赖我!我拿了这碗后没清洗过,更没碰过碗里!”
“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都是空口白牙的,我怎么就不能说是你下的毒?”
“我……”小珠急得不行,可越急,她越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也是这时候,琴临琴司卫忽道:“贵府六小姐和七公子所中之毒难解,却有一个特点,那毒有一种奇特的,常人难闻的气味,只要将那毒药揣身上超过一定时间,那气味短时间内就消不掉,我们常人很难闻到,但有一种蛇,却很喜欢。”
琴临拿出了个竹筒:“只要放出这里面的蛇,它自然会朝曾持有毒药者而去。侯爷,可要试上一试?”
虞庆丰道:“那便试!”
琴临打开竹筒的盖子,里头游出一条青绿色的小蛇,那蛇在地上停顿了一会,就径直地朝李嬷嬷游去。
原本李嬷嬷还气定神闲,颇为不惧的模样,直到小蛇游到她脚下,并张口就朝她咬来,吓得她惊慌大叫:“啊啊啊……走开、走开,别过来……”
琴临及时地抓住小蛇,重新放回了竹筒里,朝侯爷拱了拱手,真相已明,他倒未再说什么。
适时地,花洛理抽泣起来:“我受屈进了巡察司,大公子寻来,我还以为是大家放心不下我,专门让大公子去探望我,谁知竟是来问我要解药的。”
“我何来的解药呢,我说我没有,大公子还不信,各种凶话狠话地逼我,我当时恨不得一头撞死来证明清白。没曾想,竟是这样的……”
她说得难受又委屈,眼泪根本止不住。
侯爷连忙宽慰:“是本侯不好,不该受了恶奴蒙蔽冤了你。好洛儿,不哭了,你哭得我心都要碎了……”
当他转向李嬷嬷时,顿时面如修罗:“好啊,好你个李嬷嬷,你逼死姨娘,冤枉侧夫人,还妄图残害侯府子嗣,把你千刀万剐了都不为过!”
“侯爷,冤枉啊,奴婢冤枉啊!”李嬷嬷哭得鼻涕眼泪横流,“奴婢真的没有对六小姐和七公子下毒啊,这真的不是奴婢做的……”
“事到如今,还死不悔改!来人啊……”
“侯爷!”苏萧云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虞庆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夫人,是还想为这恶奴求情?说来,确实也该问问夫人,李嬷嬷做出此等丧尽天良的事,不知夫人知道多少?”
苏萧云僵了一瞬,随即面容哀戚,不忍、不舍地长长叹息一声:“确实是我管教不严,才导致李嬷嬷如此糊涂。侯爷,我不是来替她求情的,只是希望侯爷能看在她这么多年来尽心为侯府做事,没有功劳亦有苦劳的份上,能让她少些折磨,还她毒酒一杯,留个全尸吧。”
怎么的,怕李嬷嬷被带去用刑折磨,会不小心漏出什么消息吗?
花洛理双手搭住虞庆丰的手臂,担忧地说:“不行啊侯爷,六小姐和七公子的解药,李嬷嬷还没交出来呢,不能让她就这么死了啊!”
虞庆丰连连点头:“对对,还有解药!”
他怒瞪向李嬷嬷:“你若现在把解药交出来,我还可如你主子所愿,给你留个全尸!”
李嬷嬷哪里交得出解药,只能连连喊着她冤枉,不是她下的毒!
可这些话在虞庆丰听来,就是李嬷嬷发了狠要六小姐七公子给她陪葬,不愿交出解药。
当下命人:“拖下去,给本侯好好审,好好问,本侯就不信撬不开她的嘴!”
“侯爷,”苏萧云攥紧了手,强忍着说,“或许,李嬷嬷真的不知道解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