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水的鱼,和被饲养在笼中的鸟也没什么区别。”
……
曾经的北街与现在洛老爷故事的模样差不了太多,一样的贫穷,但是其实当时的北街与现在的北街并不相同,远在北边森林的另一端,沿着包围着乌有的水域,那里才是洛氏渔村最原本的样貌。
这些洛家村的人世世代代生活在水边,以渔业为生,因为森林太过可怕,所以他们每次捕抓到鱼后,都不会第一时间穿越森林,朝着乌有里面运送,而是将这些猎物晒干,积累到一定程度后再一起送去城中售卖。
而穿越森林这样危险的工作,自然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洛鲑和他的父亲,就是专门负责这份工作的人。他们不需要进行渔业活动,但每次送货都要冒着生命的危险,他们这样的被村里称为赶林人。
那年洛鲑才19岁,不过他已经和父亲赶林很多年了,从一开始某个草丛里有些许的风吹草动就要逃到父亲宽阔的怀抱中,到现在已经可以替父亲背许多货物,洛鲑已经越来越像是一个称职的赶林人了。
他也明白,随着父亲的脊背越来越晚,他肩上的责任也就越来越重,家里还有重病的母亲,和两个弟弟以及襁褓中的妹妹,他必须要支撑起这个家。
赶林人是个极其危险的工作,据说山上的猛虎恶狼时不时就会随着季节的迁移转移到这片森林中,必须要会读这片大地的心情,才能使得自己免于横死荒野,洛鲑的两个弟弟虽然有意要与兄长一同承担家庭的重任,但都被洛鲑拒绝了。
他童年与父亲赶林的生活算不上多痛苦,毕竟父亲还是很爱自己孩子的,但人在山中,身不由己,自然也是少不了吃苦和受伤,他不想让自己的手足再走一次自己的路。
在20岁生日的那天,父亲一直坚挺的脊背也终于是被生活的重担给压倒了,洛鲑对此毫不意外,甚至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最近好几次赶林时,父亲的咳喘声已经越来越严重了,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只是一旦这件事真实发生了,还是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次日清晨,他接过父亲手中记载着采买清单的纸条,又一次拒绝了弟弟要求一同出发的请求,进入了森林之中。
他感觉得到,今天的森林格外悲伤,似乎连露珠都是寒冷刺骨的,让他不敢轻易地去触碰那些耷拉着脑袋的草木,隐隐约约的,他总觉得今天要发生一些什么事情。
走至半路,洛鲑终于是长吁出一口气,走过那个崴了脖子的老树,这危险的旅途就结束一半了,马上太阳就会升至最高处,到那个时候,路上的危险就会少很多了。
森林是很危险的,但也是很美丽的,只要阳光能够直直地照射进来,洛鲑也并不排斥好好欣赏欣赏剩下一半旅途的美景,只要能赶在天黑之前到达,这一趟的旅程就算是安全完成了。
想到这是自己第一次独自穿越森林,一股自豪的感觉就游到了洛鲑的身上。
洛家村的人们总是自称自己是水的孩子,而他们赶林人,则是森林的孩子,他们背对着背而行,通过不同的方向让洛家村能够走得更远。
或许是今天的雾气格外的大,让林中的孩子迷了眼睛,又或许是某些野兽无端的打斗,使得本就不稳定的泥路受到了破坏,洛鲑侧脚突然踩空,从原本的道路上摔了下去,随后头部似乎被什么东西磕到,他便失去了意识。
天旋地转,头脑昏沉,这是洛鲑醒来后唯一感受到的事物,这些都是他昏迷前最后看到的景象,而缓过神来后,他感受到的却只有脑后勺的钻心疼痛,他下意识地用手摸去,才发现自己的手却是被厚厚的树叶包裹住,无法正常活动。
他眼中看到的,只有自己面前高处的石头的“天花板”以及自己身下厚厚一层的芭蕉叶。
自己这是,被什么人救了吗?
“喂?请问您是谁?是您救了在下吗?”
洛鲑扯开嗓子呼喊,明明自己昏迷了有一段时间,但是喉咙却没有感觉到干涸的感觉,救下自己的人似乎将他照顾得很好。
喊了几声,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也许是身体恢复得还不彻底,没过一会儿洛鲑便又昏倒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却是看到一个水灵的出奇的漂亮脸蛋出现在他的面前,女孩应该是在为他擦脸,表情很是认真,几缕发丝还落到了洛鲑的脸上,他似乎还能闻到隐隐约约的香气。
女孩见他醒了,居然是一惊,吓得把毛巾松开,转身就想要逃跑。
直到听到洛鲑因为被毛巾挡住了口鼻,发出呼吸困难的呜咽声音,女孩才迟疑地停下脚步回看,发现事情不对劲后马上跑回去,拿起了毛巾。
这次,洛鲑抓住了女孩的手,不顾自己手臂的疼痛,他将感谢的话全都脱口而出。
“谢谢你救了我。”
随后,少年感到自己的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悸动地跳着,似乎在看到这个女孩的第一眼,有些奇妙的感觉就在他的心里生了根。
“你,可以再多照顾我一下吗,没有你,我可能真的会死的。”
少年说话变得磕磕绊绊,女孩没听出男孩话中的另一层意思,害羞地点点头,洛鲑这才放开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