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驭闻言微怔，而温黎丢下这句话，推开门就大步离开，似在逃避什么。
他抿着唇，快步追下车，三步并做两步追上她，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的身子扳了过来。
破碎的通红的眼睛，在路灯的照耀下，毫无征兆撞进他的眸底。
江驭在心里低骂了声，叹息着将她一把拽进怀里。
温黎奋力挣扎，“放开我！我要和你分手！你听不懂吗！”
江驭忍着心痛，紧紧抱住她，大掌扣在她的脑袋上，动作却很温柔的抚摸着。
“宝贝。我知道，弟弟的去世，让你很难过……”
“你有什么资格提他？”温黎忽然更加激动，愤恨的瞪着他，“如果不是你，他会死吗！是你害死了他！是你！如果不是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江驭以为她是情绪失控的胡言乱语，可她看着他的眼神，是那么冷冽，是那么厌恶，是那么陌生的……让他心痛。
哪怕他理解她的难过，可还是会觉得委屈。
温瑞掉下跨海大桥，他没有犹豫的跟着跳了下去。
在冰冷的河水里面泡着的时候，他想的从来不是自己，而是温瑞。
他甚至祈祷，用自己的命来换温瑞的一条命。
他自认为，从头到尾他做了所有他能够做的。
即便做这些事，他是抱有私心的，可是他最大的私心大概就是，希望温黎能够因此对自己多几分心疼，多看他几眼，最好爱上他。
他是个人，是个求爱不得的男人，有点私心错了吗？
难道有这么点私心，就能否认他所做的一切吗？
他心甘情愿的为她付出，没想过要她的回报，但他以为，她至少会理解他，明白他的心。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温瑞的死，怪到他身上。
江驭吸了口气，下颚紧绷，半晌低低的道，“宝贝，我没有想到做了所有能做的，却是这样的结果……瑞瑞的死我也很难过……”
“你会难过的话，当时就不应该来招惹我！你就应该离我的生活远一点！现在你害的瑞瑞死了，又来猫哭耗子装什么假慈悲！”温黎挣扎着甩开他，向后退了两步。
风从身后吹来，发丝在夜风中飞舞。
她的声音平静，却又直直插进他的心窝，“你就是这个悲剧的罪魁祸首！你搅乱我的生活，摧毁我的人生，你就是个灾星！活该没有人爱你！”
月色苍苍，夜风荡荡。
江驭的心脏却在瞬间突突的疼，疼的他皱起眉，疼的他难以忍受的抚上胸膛，幻想这样能够减轻些许痛楚。
这话实在太过分了，实在太歹毒了。
他一时分不清，这是在潞岛还是在江城，分不清站在面前的女人，究竟是温黎还是那个生了他却又恨着他的女人！
十年前经常听到的话，竟是从另一个他深爱的女人嘴里说出来的！
多么可笑！
多么可悲！
难道他真的不配被爱吗？
浑身的血液都凉下去，连带着呼出来的气息都是冷的。
江驭紧紧的抿着唇，半晌冷冷出声提醒，“温黎，你别忘了，是我救了温瑞！是老子他妈救了他！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他妈就算再难过，也不能这么对我！”
温黎看着他在听完自己的话后，骤然破碎的样子，一阵阵心酸。
她捏着手机，顿了顿道，“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在警局的时候，池雨汀跟我说了什么吗？”
江驭双眸刺痛的看过来。
温黎按下播放键，一段录音传出来。
“要恨你就去恨江驭！都是因为他！他是我的！他只能喜欢我！他想和你在一起，简直做梦！”
“没错！我绑架你弟弟，就是因为江驭！”
“我得不到的男人，你凭什么得到？”
“如果你不和他在一起，我又怎么会这么对你和你弟弟呢？”
“是江驭造成了这一切的悲剧！”
“……”
池雨汀歇斯底里的声音，回响在静悄悄的夜晚，而后便是她接近癫狂的一阵大笑。
“她他妈就是个疯子！关他妈老子什么事？”江驭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温黎，瑞瑞掉下去，我是不是也跟着跳了下去，我赌上了命帮你把他救了回来，你告诉我你还要我怎么做？我他妈还能做什么？”
“有意义吗？”温黎冷笑，“我要的是结果，过程不重要，你跳不跳下去，结果有什么区别吗？”
江驭所有的话堵在喉咙，“所以就因为结果都一样，所以我做的再多都没意义是吗？就算我差点死了，对你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是吗？”
温黎攥紧了手，指甲嵌进掌心，尖锐的痛意也顺着指尖，钻进心里。
她这个时候才恍然，原来十指连心是这个意思。
她抿了抿唇，“这一切的意义，就是让我明白，和你在一起就会死，现在你已经害死了我弟弟，还不满意吗？”
“……”
“非要我死了你才高兴吗？”
“……”
夜风好凉啊，像是吹透了他的身体似的，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碎掉，江驭已然分不清是他的心，还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