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处长倒也是有经验,反正对我不利的话题一律当听不到,老杨这边开会都知道吴思友的问题更加严重,不好洗,就直接当没听见关于他的事情,又把事情扯到程远身上,甚至是程远的家庭上。
王处长的话就差直接指着杜江河的鼻子问你是不是想把程远的家人都给逼死。
虽然现在社会上罪犯的家属都会受到鄙视,但法律上已经不搞株连九族这一套了,这些做领导的更要谨言慎行,要是说就因为程远犯了错,他们全家人也活该的话,回头肯定让人举报。
李成建接过话头,道:
“王处长!我不同意你的看法!”
“程远如果真的重视他的家庭,他就不应该去找暗门子,还在暗门子身上花掉了大把的钱,甚至影响到了家庭的生活,他去暗门子这件事本身,就是对家庭的不负责任。”
“而他没了钱之后企图盗窃厂里的资产,这是对国家的不负责任。”
“一个人自私自利,对家庭,对国家全都不负责任的人,难道还想国家对他来负责吗?这种想法简直是荒谬!”
“这……”
李成建的话让王处长一时语塞,而老杨这边其他人看王处长被怼住,立刻有人接上,让王处长坐下,自己站了起来。
“我认为……”
接下来两边人马就开始了漫长的扯皮和吵架,白万里坐在边上,捧着茶缸看他们表演,暗道:
‘这看起来的感觉好像跟21世纪看过的那些西方两党扯皮打嘴仗的感觉差不多嘛,不过规模要小得多了,还好咱中央的领导力强,大事上统筹规划,不至于遇到事情就一个派系扯着半个国家过来打架,让人看笑话。’
两边的扯皮互怼基本上就是开局两三轮交锋的延续,老李这边坚持要严惩开除两个工人,把事情闹大,让老杨的威望受到严重打击,尤其抓着犯错更重的吴思友不放。
老杨这边努力强调程远现状的不易,想给老李这边扣冷血的帽子,逼迫李怀德做出一定的退让,把事情的影响降低一些。
两边人马虽然吵得激烈,但白万里知道这些其实都是小打小闹,因为这些人只是马前卒,两边的老大,杨国明和李怀德都还没下场呢。
争吵持续了大半个小时左右,原本只是正常发言的两边人在持续的争吵中逐渐上脸,脸色慢慢发红,那叫一个脸红脖子粗啊。
眼看双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再下去就要发展成彼此问候对方亲妈的时候,赵书记起身打断了众人。
“好了,大家的意见我都听到了,大家先冷静一下。”
“杨国明同志,李怀德同志,你们两个有什么意见?”
赵书记这么做也是在往下推流程了,两边如果能在下属辩论这一阶段就直接说服对方,达成共识,那当然最好。
但现在的情况是两边互不相让,再下去就是纯粹的浪费时间的争吵,完全是垃圾时间,浪费精神又浪费耳朵,赵书记年纪也不小了,精力不比年轻那一阵了,实在折腾不下去,所以就跳过了垃圾时间,直接让老杨跟老李下场,你们俩直接把问题解决了。
反正下面的人横竖不都是听你们两个的吗?
李怀德笑眯眯地站了起来,道:
“那我就先来说说吧。”
老杨本来也想说话,但被李怀德抢先了让他皱起眉头,虽然也没规定这时候厂长和副厂长必须谁先说话,但老杨知道李怀德是个笑面虎,他笑得越开心,就说明他心里越没憋好屁,他心里自然会有些担忧。
‘李怀德这么自信,难道有什么王牌,是从他岳父那里得到什么帮助了吗?’
老杨想到这件事就忧心忡忡,虽然他也有个老领导支持,但老领导和下属之间的关系,和岳父与女婿之间的关系显然不可同日而语。
李怀德显然能从他老丈人那里得到更多的资源和帮助,虽然老杨的领导徐江的位置更高,但一来关系更远,二来下属太多,老杨能分到的关注和帮助就少了许多,实际能得到的支持并不如李怀德。
这也是李怀德身居副职,却能和他这个正厂长叫板不落下风的一个重要原因。
有靠山不是关键,关键是你的靠山愿意给你提供多少帮助。
李怀德朗声说道:
“各位同志,听我说一句,我的意见还是要将程远和吴思友二人交给法院审判,这并不是我要求重罚二人,而是我对法律的尊重!”
“各位是不是忘了,咱们轧钢厂不是一个执法单位,我们是工厂,我们的责任就是做好生产,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像抓捕犯人这样的事情交给保卫处的同志,交给公安同志,审讯他们的事交给法院,只要经过合理合法的审讯过程,无论什么样的结果我都可以接受。”
“法院如果判决程远可以因为受伤而减免刑期甚至免罪我可以接受,法院如果判决吴思友有立功表现,可以酌情减刑,我也可以接受,因为这就是法律,作为组织的一员,虽然我不是执法人员,但我也有维护法律尊严的义务和责任!”
“这同样是我向冒着生命危险与犯罪分子搏斗的所有公安和保卫同志的尊重!”
李怀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