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倏然遏制住她的纤颈,面上沉暗,呼吸喷洒在她耳畔。
“我跟他是一个人,我和他没有区别。”
颈上的力度逐渐收紧,春念人呼吸困难,紧扣住沈临洲的手腕。
晶莹泪水从她眼角滑落,剔透的泪珠印在沈临洲的墨瞳之中。
刹那间,沈临洲掌心力量如潮水褪去。
春念人纤长睫毛细细颤抖,缓缓掀开眼帘,明晃晃映着沈临洲惊慌失措的神情。
一瞬即逝。
春念人看着男人阖上眼,直接昏倒在自己胸前。
沉默,良久的沉默。
北方有佳人这部电影几经波折,终于尘埃落定了。
林皎换成了严微微。
春念人坐在化妆台前,镜子里的女人穿着身墨绿兰花长旗袍,露出一截细腻白颈,身段被勾勒得风流有致。
秋浓握着手机站在春念人身后,欲言又止,斟酌半晌才问她。
“你和沈老师应该不准备在电影上映之前官宣恋情吧?”
“嗯。”
春念人漫不经心地将打开保温杯。
秋浓正松了一口气,就听见春念人说:“直接官宣婚讯。”
她一口气差点背过去。
春念人满意地靠向椅背,才慢悠悠看向自家经纪人。
“放心啦,影响不到电影。”
听她如此自信,秋浓只能寄希望到时候网友手下留情了。
李有也很头疼,当初他想等等看女主定谁。
就因为沈临洲提了一句,这部电影徐月笙导演要拿去冲奖。
一时被他的事业心蒙蔽了双眼,想着一定不能错过,早签早安心。
结果现在好了,不是冤家不聚头。
没想到女主角竟然是春小姐。
这是安心吗,这是安息吧。
北方有佳人,从电影名上看就知道是女主戏。
这种女主戏的镶边男主,以沈临洲如今的资历,即便是徐月笙导演的戏,他来也算是“屈尊”了。
可沈临洲就是接了。
现在大家可算知道了,沈临洲就是因为春念人才接的。
春念人与沈临洲的关系,现在已经成了圈内人心照不宣的事。
今天春念人要拍的是一场重头戏。
瑾安和秦怀安唯一一场亲密戏。
瑾安的丈夫卷着钱带着江玉谊跑了,留下一大笔债。
而当初秦怀安在办的工人工伤赔偿案,就是出自瑾安丈夫的纱厂。
或许他当初就是为了解更多的内情,才接下瑾安的委托。
又或许他是怜爱那个美丽却颓靡的女人。
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
还是那间会客室,还是对面而坐。
好似从始至终,他与她都不在同一立场。
这个场景的光影语言极为微妙。
第一场戏,百叶窗的光是明与暗隐秘交替。
第二场戏,秦怀安为她点亮了一盏灯。
现在第三场,只有门底缝隙里那线微弱的光。
“你们要多少?”
这次是瑾安先开的口。
她坐在黑暗里,细指夹着烟,掀起眼帘,隔着烟雾才看了男人一眼。
他沉默着,目光趋于一片黑暗。
她从未经手过纱厂的事,如今却被自己丈夫抛弃,背负上纱厂的债和官司。
他不知道她可怜吗?他知道。
“两万块。”秦怀安告诉她,“那群工人因为纱厂事故落下残疾,拿到赔偿,他们一人可拿到两千块。”
都是可怜人。
谁又不可怜呢?
她眼里悲意发笑,把钱包里的钱全拿了出来。
这两万块,是她变卖自己所有的家当换来的。
秦怀安不知道,她其实已经准备好要离开了,本可以不来见他,拿着这笔钱换个地方生活。
可她还是来了。
她将烟按进烟灰缸里,缓缓旋灭,就像画了个句号。
起身拉开门,光短促扑来,又被推了出去。
她离开了。
短暂的安静,秦怀安猛然站起,追了出去。
房间沉入黑暗,直到相拥的男女撞开门。
她与他热吻,拖着凌乱的脚步回到这里。
男人将女人抱上桌,继续亲吻,他温热的手掌克制隐忍的在她身上游走。
得到释放的灵魂热烈,带着最后一次的诀别感。
旗袍的高开叉露出女人雪白长腿的一侧,在男人宽掌指缝中隐隐约约。
门外,钱包掉在地上,软布夹层露出一角火车票。
那次之后,秦怀安再未见过瑾安。
或许相爱,或许相惜,或许相恨……
这部电影夏初开始,结束在深秋。
徐月笙好像因为上次聚餐落下了阴影,再没有从他嘴里听到聚餐这个词。
杀青大家给春念人和沈临洲送了花,一起拍完大合照就散了场。
电影拍完,春念人觉得自己工作也告一段落了,跟沈临洲在家宅了一星期。
她侧卧着,支手撑着脑袋,抱着被子看着沈临洲。
黑发碎在他闭合的眼角,这张荣获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