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没什么既来之则安之,只有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下去的无奈和迷茫。 她原是来舅家小住,不想来了没两日自家便出了事。心慌意乱之时,又听说祖父狱中自尽,嫡亲的姑姑也紧跟着没了。哭了不过两刻钟,就被舅舅塞到了马车上…… 被舅母丢弃在半路上,手中就只有些许用来零花和打点下人的银钱,她不知道变卖了首饰,她们又能撑多久。更不知道当银钱都花光后,她们主仆又该何去何从。 惶惶不安的上了奶娘雇佣的马车,走了不过半日,又有了新的问题。 她们没有户籍路引,别说去京城了,怕是大一些的府城都进不去。还有打尖住店,落脚安置,哪一样都离不开户籍和路引。 从出身名门,金尊玉贵的天之娇女沦落到无处安身,无依无靠的在逃钦犯...前路茫茫,将将八岁的风家长房大姑娘终于崩溃的大哭起来。 她想回家。 奶娘看着扑在自己怀里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姑娘,有些心疼,还有些...心烦。 “好姑娘,好死不如赖活着。” 只要想开些,这世上有户籍路引的活法,也有没有户籍路引的活法。 …… 风家姑娘如何皆为后话,暂且不提。只说扬州巡盐御史府上,自早饭时,太太亲自喂了二姑娘用早饭后,林家上下人等对刚刚被接回府的二姑娘都多了几分尊重和慎重。 不过一顿早饭下来,林珝也成了小埋汰孩,回程的路上便是她想要林嬷嬷抱她,林嬷嬷都会鼓励她自己走回玉笙居。 穿着绣花鞋的小脚稳稳的踩在石板路,人族那句‘脚踏实地’,林珝今儿终于体验到了。 感觉...还不错。 本来就人小腿短了,再加上林珝走两步便停一会儿的走法,等她们一行人走到玉笙居的时候,都已经巳时过半了。 到了玉笙居,林嬷嬷又带着冬青几个将林珝从里到外的洗洗涮涮了一回,这才将林珝放到一旁的炕上,又随手塞了几样小孩的玩具,让她自己玩去了。 林嬷嬷拿出来的那几样玩具都挺烧脑的,林珝两只小手抓着那个打磨得极为光滑的木质九连环折腾了半天,也没折腾出个所以然来。将九连环丢到一旁,又摆弄了一回鲁班锁,最后才闷头玩起华容道来。 到是好侍候。 林嬷嬷看一眼让自己玩,就自己玩的林珝,心下满意的点头。而一旁的冬青和南星几个也不由互视一眼,同样觉得如今的这份差事省心又轻省。 刚被分过来的时候,她们还担心这个二姑娘会哭闹,没想到从昨天到现在,不光这位二姑娘好侍候,就是太太那里也没多加为难。 冬青和南星几个都是十三四岁的大姑娘了。因为年纪在这里摆着呢,所以她们不会在林珝房中侍候多久,更不会成为林珝的陪嫁丫头。如今就盼着能平平安安渡过这几年,顺利的带着这些年攒下的体己银子出去罢了。 这想法也和林嬷嬷之前的打算的不谋而合。都是一副多则五六年,少则三四年就离开的心思。 林珝灵智开的早,虽也知道些人族的人情世故,可她却从来没将自己当做人族,更不认为那些人情世故与她有什么干系。 如今,即便她能想到林嬷嬷和冬青等人的想法,可她也不放在心上。 活脱税的一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钝感小兽。 直到林嬷嬷与冬青几人闲聊,说起了林家以及京城荣国府的那些人和事,才让林珝知道她穿过时空缝隙,跟着罗宁的魂魄来到了哪里…… “大姑娘这一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咱们玉笙居离园子近,你们也上心些,别叫二姑娘也吓到了。”拿过针线笸箩,林嬷嬷一边做针线,一边吩咐冬青几个,“太太娘家侄儿的亲事订在了秋里,原还说要带着大姑娘回京都,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成行了。” “嬷嬷想的到远。如今还在春里,哪里说得准?”冬青闻言一笑,一边劈线一边说道:“也不知太太回娘家,会不会带上咱们姑娘?” “只知道贾家一门双国公,是极显赫的人家。听说咱们太太就是出自那个荣国府,”南星起身给林嬷嬷倒了杯茶水,“奴婢年纪小,进府也晚,听说太太进府时,光是嫁妆就从天亮抬到了天黑,可是真的?” “虽不真,却也八.九不离十了。”林嬷嬷回想了一回老爷太太成亲那会儿的事,点头笑道:“我活了这般年纪,再不曾见过比咱们太太家还要体面鲜亮的嫁妆了。再有,就看咱们大姑娘的了。” 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心里却并没将贾敏那份惊艳世人的嫁妆排在第一位。 她家男人是府里的大管家,她曾经也是府里的管事娘子,所以她是看过林家历代主母嫁妆单子的。哪一份拿出来,都毫不逊色就是了。 只可惜林家一向子嗣单薄,到了这一代竟连唯一的哥儿都没保住。 旁人家一代一代的传下去都将祖产分薄了,也不知道林家偌大的家业将来又便宜了谁。 看一眼还在为曹操出逃奋斗的林珝,林嬷嬷心忖了一句:也不知道这位庶出的二姑娘将来能得多少嫁妆体已了。 同看了一眼林珝,冬青笑道:“那倒是。咱们老爷是正儿八经的探花郎,当今亲点的巡盐御史,太太又是荣国府的姑奶奶,凭咱们大姑娘的身份,便是皇妃娘娘都做得。” “我想起来了。”一旁的松兰轻呼了一声,“上年荣国府派人送节礼时,还说太太的嫡亲侄女进宫做了女史。好嬷嬷,女史是什么?也是娘娘吗?” 这个女史听起来怎么那么像女使呢? 还真不是。 林嬷嬷闻言抽了下嘴角,不由看了一眼屋里的丫头和院门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