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巩突然望向寄存店后门,奇怪不已。
咦,大白天的,竟然也有梁上君子?
一个戴着牛仔帽、系着红巾的家伙从墙上跳下,轻轻拍去手上的灰尘,他看起来是个极为讲究的潮流人士。看见院子里有个警惕的陌生人,潮人不由挥手笑道:“自己人,自己人!我是张天野的好朋友,在十六师做点小生意。二位老哥,张天野呢?”
无人回答他,气氛古怪得很。
“没回?怎么有人说他已经回来了……”潮人不以为意,“狗日的,敢耍老子!不是说你们,两位老哥,我不打搅了。你们继续聊,继续聊,走了啊!”
潮人在光州混了这么久,黑白两道都能吃得开,最大的依仗就是他的眼力劲儿。所以明明竹椅上的中年汉子看起来平平无奇,他还是本能地觉得早走为妙。
没想到他连翻了好几次围墙,竟然都没有翻上去!
只觉得脚软。
潮人只得回头冲走过来的中年男人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再次跃起。这一次,他终于跃到了墙头。
他当然不知道,之前他试着跳墙而过的时候,那个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如同鬼魅靠近,虚空轻拍。随后,潮人的小腿就突然乏力了。
莫名其妙的潮人离去的时候,并不知道身后多了个尾巴。
老巩其实极为困惑,这个一看就不着调的家伙为什么要来寄存店?要说这人有什么坏心思吧,可他这拉风的打扮哪是做坏事该有的鬼祟模样?若说潮人没有坏心思,可他的口袋里为什么有一个信号发生器,在小院的网络终端留下了一条含义不明的信息?
所以他决定跟过去看看。多年不回光州,跟踪的又是一个战斗力低下的小贼,就像少年时的玩闹,老巩突然觉得有几分亲切感。
潮人自然是十六师负责后勤的上尉军官。他之所以兴冲冲去寄存店,的确是有人说张天野从天狼星回来了。他暗想机会来了,得在众人面前显摆一下呀!他便拍着胸脯说和张天野有交情,这就去接风。哪知道兴冲冲去,病恹恹回。此时他肠子都快悔青了,显然,自己被这群混蛋骗了!天天打鸟的猎人被啄了一道,自己肯定已经成了那帮家伙的笑柄。
不行,不能就这么垂头丧气地回酒吧,得想个名目才好。
然而,刚到酒吧街外,他就被一个人招手拦了下来。他认得这人是交易所的掮客,混得不错,名叫阿生。
“阿生,怎么不打牌了?”
对方趴在他车窗上,笑眯眯地问:“兵哥,从张天野那儿搞到了
什么好货?”
“你小子就知道搞货!”潮人得意洋洋,“老子跟张天野是老交情,他要是从天狼星搞到什么好东西,肯定是从我这儿出手,你就别插一杠子了!哎,怎么走这么早?跟我码一圈?”
“这不下午快开市了嘛,交易所有活儿。走了!”
待潮人走后,阿生呸了一口,这才松开手。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个信号发生器。
那正是他刚才从潮人口袋里拿回来的。
打开平板,确认信号发生器将信息传给了寄存店的网络终端,他将工作记录发给了买家。几秒钟之后,他的账户里多了一千块。最近生意惨淡,一个不起眼的小活儿能挣这么多钱,阿生很满意。
然后他的平板就落在了另一个人手里。
突然钻出来的中年男人看过工作记录和转账信息,微微点头,原来如此。
潮人被阿生利用了。
阿生目瞪口呆,平板怎么飞到人家手上去了?他本想把平板抢回来,可平板明明就在那人手中,和自己相隔不过半米。他抓了好几次,次次落空!阿生又惊又怒,真他妈邪了!
他大怒道:“别动!”
中年男人本就没动。阿生的手慢慢靠近平板,摸到平板的光滑镜面时,他送了口气。这回自己抓稳了!他一把将平板抓回来,抱在胸前时,才发现手中依旧什么也没有!
平板还在对方手中,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姿势。
阿生崩溃了,他刚要掏枪,中年男人已是微微摇头。对方的眼色有些怜悯:别乱动,你会吃亏的。
阿生暴怒,去你大爷!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的枪到了对方手里。
平平无奇的中年男子沉声问:“除了邮件,还有没有其他的联系方式?”
汗水慢慢从额头滑落,阿生使劲儿摇头,“没有。”
他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早上收到任务之后,他耍了潮人一把,利用对方在寄存店的网络终端上留下‘塔乐’财团和张天野的联络信息。至于到底是什么人要求他这么做,他当然是不清楚的。
老巩当然还不知道,这件极易被人忽视的小事情,竟然和五千公里外的天狼星有关,和费南山栽赃王聪有关。这条信息,正是费南山伪造的张天野和‘塔乐’财团勾结的证明。
见中年男子陷入沉思,阿生突然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他撒腿就跑!跑出数十米,见那人并没有追上来,他松了口气,冲对方竖起中指!
死跑船的,干你娘!
然后他就一声惨叫,摔进了河里。
老巩没有顺着邮件的线索继续往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