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人小心低声嘲讽笑道:“心肠好?你才认识他几日?多半是在我们面前装装样子,私底下也许和徐亨那阉人是一样的人,天下的乌鸦一般黑。”
有位年长些的走过来用手里的烟袋敲了敲二人脑袋,训斥道:“吃饭还堵不上你们的嘴?这两天的饭菜里都有肉,好好吃,过些日子想吃都吃不到了!”
先开口说话那人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去,道:“叔,你说,以后咱们是听秦驸马的还是挺徐管事的?”
年长者沉着脸,敲了敲手里的烟袋,道:“不知道,那个驸马爷也许就来这么几天,你们这两天都把嘴管好,别什么都挂在嘴边,出了事,没人兜得住!”
说完他又望向众人,嘱咐道:“刚才的话你们也都记在心里,听见没有?”
众人异口同声道:“听见了!”
在秦远的督促下和崔怀鸣的指导下,第一天完成得很顺利。
傍晚时崔怀鸣对秦远道:“明后两日依照今天的进度,大后日就可以进行栽培甘蔗幼苗了。这两日你在这里盯着,我去别院处理甘蔗,待到后日直接送到田庄上来移植。”
听到崔怀鸣这么说,秦远高兴
道:“如此就有劳崔世伯了。”
崔怀鸣端着架子,道:“既然阿芜答应了你,我自然也不会食言……”
说完他转身踩着脚凳上马车,进了马车之后他又掀开车帘,对秦远道:“对了,这两天有什么事你只需要派人到府上传句话就行了,不必屈身登门了。”
秦远明白,崔怀鸣这是不想他去见崔小姐,会意笑道:“崔世伯慢走。”
崔怀鸣放下车帘,对车夫道:“走吧。”
送走了崔怀鸣,东宫的霍内侍上前道:“请问驸马,今天这些农户是先回去明日再来,还是在这里休息?”
秦远看了一眼这些劳累的汉子们,想着他们走路回去明日再走回来,一来一去白白浪费力气。
于是他唤来徐管事,道:“徐管事,田庄有什么地方能让这些东宫府上的农户们暂住两日的吗?”
徐管事想了想,道:“田庄各农户家中都有窝棚灶房之类的可以将就着住。”
秦远点头道:“这件事劳徐管事去安排一下,务必让所有人今晚吃饱睡好,顺便告诉众人,这三日忙完,每人每天补贴一两银子的酬劳。”
徐亨一听,笑着劝道:“秦驸
马,不必这么多,就是一两钱的散碎银子足以打发他们了。”
秦远脸一沉,道:“秦某刚才说了一两银子,徐管事没听见吗?”
徐亨愣了愣,登时明白过来,自己不该驳斥秦远的话,忙哈着腰道:“老奴明白,马上就去安排。”
看徐亨转身要走,秦远忽然想起今天还没见到那位管事夫人,便顺口一问道:“你那干儿子的伤没事吧?”
徐亨回过身来笑着回道:“他正值壮年,挨了这么一顿不算什么,休养些时日就好了。”
说完他又意有所指地补充了一句,道:“平日里他被老奴惯坏了,所以老奴不打算让他留在田庄了,昨晚就连夜让人将她们母子送回了娘家。”
秦远一听便知徐亨还是怕崔怀鸣和自己事后追究,所以火急火燎地把卫娘子和徐传宗送走了。
那徐传宗一身的伤,若是静养自然无事,若是舟车劳顿,那真不好说。
想到这里,秦远心中不由叹口气,昨天他救下徐传宗一命,已经是心软了,之后徐传宗是死是活,那就是他的命数了。
“你去吧。”
打发了徐亨,秦远想到昨天崔小姐借了房间冷水敷
脚踝的牛嫂子家,他便找了个农户带他过去瞧一瞧,别被徐亨连夜打击报复了。
秦远到时,牛嫂子家中男丁都不在,只有牛嫂子和她一个小女儿在。
那小女儿扎着冲天髻,一脸好奇地躲在牛嫂子身后。
牛嫂子见到秦远来也很意外,手忙脚乱地给秦远煮茶,嘴里念叨着:“我们庄户人家家里没有什么好茶,请驸马爷不要见怪。”
秦远端起品了一口,茶味清寡而粗粝。
不过他对茶一向没什么要求,好茶也喝得,粗茶也喝得,便笑道:“没事,牛嫂子家男丁今日都去干活了?”
牛嫂子笑道:“是啊,他们爷俩都去了。”
秦远点点头,道:“昨日我们走了之后,徐管事没有找你们麻烦吧?”
牛嫂子忙摇头道:“没有没有。”
秦远放下茶碗,认真道:“牛嫂子,昨天的事是我们连累了你,若是那徐亨真有什么威胁你的,你尽可告诉我。你瞧,皮三和他娘子现在去了崔家,依旧有口饭吃。”
牛嫂子很是感激秦远还能记得她这种小人物,真诚地道:“不瞒驸马爷您说,昨天你们走了之后,我们一家着实提心吊胆了
一晚上,生恐徐管事怪罪起我们来。”
“不过一直到今天,徐管事和他手下的那些人,都没再提起过这些事。想来是惧怕驸马爷您,不敢责怪我们了。”
秦远闻言放下心里,这个徐亨不愧是宫里出来的,到底是机灵。
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命运全掌握在秦远的手里时,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