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我们不说这个。”柏林急中生智,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比起冷笑话, 不如给你讲讲我成长过程中经历的故事吧。” 柏林努力渲染:“跌宕起伏,酸甜苦辣,百分百贴近现实,还能帮你对我所生活的地方有更清晰的认知。” 塞西尔显然对有关柏林的生活更感兴趣, 他微微坐直了些,没有计较柏林更换话题的转折稍显生硬。 他做出倾听的姿态:“好。” 柏林有很多故事可以聊, 他自认从他还是个小朋友开始, 就拥有有趣的灵魂。 他跟塞西尔之间有着时间和空间的认知差别, 刚好他本来就很喜欢分享生活, 可以通过讲述自己从一岁到现在的故事,逐步让塞西尔了解到现代人是如何长大的。 没有什么比讲故事更好的学习方式了。就好像柏林小时候爱看简易版的名著,小孩子会通过《伊索寓言》、《格林童话》、《一千零一夜》等简单易懂的绘本故事理解世界,通过面谱化但好理解的善良主人公与邪恶反派分辨善恶。 懵懵懂懂看个热闹,朦朦胧胧明白一个大概, 也是有用的。 一上来就接触过于复杂的知识会劝退,不如先培养兴趣,免得丧失积极性。 柏林老师煞有其事地认真追忆:“在我一岁的时候……” 塞西尔学着柏林的样子,迟疑的默默举手。 柏林老师允许提问:“怎么啦?” 塞西尔:“……你怎么会记得一岁时候的事?” 柏林耐心地解释:“哦, 发展到科技时代之后, 有发明一种记录仪器, 叫做摄像机。可以把发生过的事, 以影像、声音的方式记录下来。保存到很多年后, 也依然可以随时查看。是不是很方便?” 有更不科学的神殿存在, 塞西尔消化得很快:“嗯。” “那我继续说啦。”柏林抑扬顿挫, 讲得很起劲,“一周岁的时候,我们那里有个习俗是抓周。抓周的意思就是抓阄,会准备很多样东西,让满一岁的小朋友从很多个准备好的物件里抓一个,预测未来会走哪条路。” “比如说抓到书本就说明爱读书,未来会是一个文化人,可能会搞学术什么的。” 注意到塞西尔的眼神,柏林及时澄清:“我生活的世界没有神殿,只是民俗习惯,这种活动更像是大家聚在一起凑个热闹起起哄,跟真正的预言没有任何关系!” 塞西尔放松下来:“哦。” 柏林回想起长大后看到的录像,心有余悸地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当时我妈乐在其中,选了大概有一百多种小物件,平铺开大概有这——么多。” 他挥舞着胳膊比划了一下:“一点都不夸张,以一岁的我为圆心铺开,看上去特别像丧尸围城。” 塞西尔是一个不会不懂装懂的好学生:“丧尸是什么?” 柏林:“……” 他敢肯定,如果塞西尔跟他是同班同学,当老师问“有什么问题吗,没有问题就下课”的时候,小塞同学一定会在全班怨念的哀嚎声中,坚定执着地高高举起手来。 柏林很有耐心。他把塞西尔当成了以前邻居家缠着他的小朋友来对待,小朋友都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对什么都充满好奇,像柏林这样成熟可靠的大人当然要宽容一些。 于是他索性站起来给塞西尔表演了一下,原型取自植物大战僵尸:“就是像这样走路的尸体,会吃人,丧尸围城是出自一个恐怖电影,丧尸特别多以至于把城市包围啦……” 在塞西尔再一次皱起眉时,柏林意识到这里面产生了误会,塞西尔可能会以为他所在的世界比这里更可怕。 柏林连连摆手,认真摇头:“停止胡思乱想,这是电影杜撰的,是假的,是不存在的。” 一开始柏林语气很肯定,越到后面越小声,他自己也有点不太确定地心虚了起来:毕竟不久前他还用同样的话反驳了韩宇哲,电影里的恶魔是存在的,丧尸真的不可能吗……? 塞西尔注视着他,偏头陈述道:“你不用害怕丧尸。” 柏林眼神飘忽,一口否认:“说什么呢,我不怕丧尸。” 塞西尔定定地观察了他片刻,依然笃定:“你怕的。” 柏林:“……” 他意识到这样下去会不断跑偏,不是个办法。 为了防止在回答一个问题时、不断扯出更多的问题,柏林老师忍痛采取了一刀切的做法:“从现在起,你先不要提问,听我讲完再一起问。” 塞西尔:“哦。” 柏林艰难地将话题拉回原本的轨道,掰着手指头数:“嗯,金元宝代表财富,笛子代表音乐,字典代表知识……等我在七大姑八大姨堂姐表哥们的面前抓完,所有人都感叹’不愧是柏林’。” 他眼睛亮晶晶的:“你猜我选了什么啊?” 迎上柏林期待的视线,塞西尔陷入思考中。 半晌,他欲言又止:“……柏林。” 柏林下意识应了:“嗯?” 塞西尔沉默许久,眼含歉意:“我就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之后在你讲完前不会再提问了。” 柏林好奇地点点头:“好,你问吧。” 塞西尔灿金色的眼睛中充满茫然:“‘柏林’是什么?” 柏林没有听懂:“?” 柏林陷入思考:“……?” 柏林后知后觉的了然:“……………………” 怎么会这样。 大失误。 ……他忘记告诉塞西尔他叫什么名字了。 柏林艰难地望向天花板,小声嘟囔:“我的名字。” 塞西尔没听清:“嗯?” 柏林瞅瞅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柏林是我的名字。刚见到你太混乱了,我忘记告诉你了。” 塞西尔缓缓消化。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两个人对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