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青,剜了一眼他这不成器的儿子,大声呵斥道,“混账东西,胡说什么!还不快向端王爷赔罪!”
说着又放缓了脸色,站起身向沈珏和上面的皇帝行了一礼赔罪,“小儿无状,还请陛下恕罪。”
沈珏没说话,皇帝也面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只沉声问了句,“朕倒不知什么时候朝中要事倒成琐事了?”
许侍郎有些冒冷汗,彻底清醒了过来,明白自己说了什么。
他方才喝了几杯酒,一时糊涂,现在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皇帝正看着他,更是看得他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皇帝见他吓得不轻,也不看他了,转向脸色也有些难看的许国公。
许国公此时怎么敢否认,暗暗瞪了一眼那尽给他丢脸的不孝子,才抬头笑道,“朝中之事自然不是琐事,再小的事也是民生大事。”
“许卿所言不错,既如此,许侍郎也不必再在礼部呆下去了。”皇帝轻飘飘地扔下一句话又让底下安静了一瞬,“朝中也不需要不将百姓放在心上的大臣。”
陛下这是?因为一句话发落了许国公之子?
许国公一噎,皇帝这是用他的话来打他的脸。
这下连许皇后都愣住了,她刚想开口为幺弟说句话,就被皇帝淡淡打断了,“好了,不必再说了。”
任思眠清楚地看到许皇后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非常难看,偏偏还要硬生生地忍住,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朝中的事情任思眠不是很清楚,下意识地去看沈珏,他却只是面不改色地吃着饭,仿佛刚才说的不是他,见她看他,还淡定地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任思眠:“……”
现在居然还有心思吃饭?
那位许侍郎当场被罢,还是皇帝亲口发的话,自然没脸再呆下去,直接告罪离开了。
许国公面上挂不住,也只坐了一会儿便称身体不适提前退下了。
皇后面上勉强维持着微笑,迎上了姚贵妃带着怜悯的眼神,暗中握紧了拳头,指甲都陷入了肉中也没感觉。
没想到皇帝竟真的如此不顾情分,当众下她许家的面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发落了她弟弟,落了爹爹的脸面。
就是为了个沈珏,许皇后端起茶盏抿了口茶,指尖都有些颤抖,眼底闪过一丝怨恨,她就想不通,那沈珏究竟有哪点入了陛下的眼?
明明之前陛下都放弃了培养他的心思,只不咸不淡地放在朝中,不知为何最近又突然用起他来,都快不记得这大晋朝的正经太子是谁了,引得朝臣越发不将太子放在眼里,不将许家放在眼里。
还有她这弟弟,真的是蠢,平白无故去招惹沈珏,弄得陛下不快不说,更是直接让父亲和她筹备的事没办法动手。
她越想越是气恼,可又不能表现出来,免得让一旁的人看了笑话。
沈昭有些担心地看着许皇后,小舅舅被当场发落,父皇看起来很生气,他犹豫着要不要出面说情,才动了动嘴巴,刚要说话,却被一旁的妻子拽了拽。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突然明白,是了,父皇现在正在气头上,自己若是上去说话惹了他不快,只会让母后更加生气。
这样想着,沈昭也就保持着沉默。
这场宴席一直持续了两三个时辰才结束,其余人将方才发生的事看在眼里,但都默契地当作没发生过一样,该吃吃,该喝喝,看看歌舞。
看起来风平浪静,但又波涛汹涌,许多人心中暗暗有了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