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中的剧痛没有出现,汽车在我倒下的前一刻堪堪停稳,引擎盖甚至与我的衣角重叠。
急停之下的起浪将我的发丝高高扬起,我甚至能感受到传到脸上的雨丝都被起浪吹得斜斜飘来。
在一片刺目的白光中,我听到一声熟悉的训斥,仿佛从梦中出现。
“苏玖琳!你找死吗。”
男人很少这般事态,以至于我第一时间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臆想。
江时尧那种人,怎么会说出这么粗俗的话呢。
我在强光中短暂的失去视线,被一股强力一把拉进车内,紧接着,柔软的毛巾兜头将我罩住,江时尧听起来咬牙切齿。
“你看起来像个不知死活的水鬼!”
我愣怔低头,看着自己因为寒冷和雨水而过分苍白的手,一根根青筋突起,依附在薄且细瘦的手掌上,蓬勃而出的生命力令我感到惶恐。
怎么会有人这么倒霉,偏偏怎么都死不了。
这该不会是报应隐隐的在惩罚我吧。
—
江时尧不再说话,我慢腾腾地给自己擦水,又小心擦干被我打湿的坐垫,最后干脆放弃,试图从身上翻出点钱,给江时尧洗车用。
他目光冷硬地看向前方,一次也没有回头看我一
眼,甚至连车内后视镜也不肯看。
分明在同一个车厢内,却仿佛两个世界,就连气息都没有交融。
不知过了多久,路面开始狭窄,我下意识感到疑惑——江时尧的住处绝对不会这么落魄。
但转瞬之后,我自嘲一笑,嘲笑我究竟在想什么。
居然觉得江时尧会带我回他的住处。
又拐了许多弯路,越往前,越是熟悉,终于眼前出现了标志性的小巷子,我震惊的看向江时尧,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们当初一起打拼时,曾经租过的巷子!
他仍是一言不发,甚至吝啬给我眼神,也没问我现在为什么会是这么一副凄惨的模样,径直打开门,语气冰冷:
“自己选一间房,然后滚下车。”
“江总……”我疑惑抬头,清楚看到在我叫出那一声‘江总’之后,他眉目更加凌厉,眼中闪过我看不懂的暗光。
“这条巷子现在在我名下,你自己选一个地方住。”
他冷声解释,一手撑在车门,说完后便移开了目光,静静看向小巷尽头。
尽头处,有一座灯火通明的大楼。
大楼距离这里很远很远,对于这条破败的小巷来说,甚至是堪比月亮的存在,我
想到我当初见到那栋楼时,半开玩笑的向江时尧耍赖。
“阿尧,你背我!”
“快点,你个子高,我想再看清楚那栋楼,你快背我,我要看清楚里面长什么样,将来我也要开这么大一个公司!”
……
‘滴答’一声,水滴唤醒我的记忆,我连忙跳下车,不敢直视江时尧的目光,低着头随便指了一家。
“就这儿吧……谢谢江总,您看一下房租,我转钱给你。”
“不用。”他不耐烦,似乎我的房租侮辱了他,看向我的眼神几乎要吃了我,语气却还是控制的很好,丝毫情绪不露。
但我还是能听出几分烦躁。
他转身想走,我却不能放弃,一把抓住江时尧的衣角,坚持道:“江总,您不收那我就把钥匙还给您,我自己另找地方住就好。”
说完我一手转账,一手将钥匙伸给他,若是他不收,那我现在就把钥匙还给他。
他又用那种看不真切的眼神盯着我,似乎我身体里藏着什么东西,让他某种涌起漩涡,深深的,几乎要吸入我。
就这样无声对峙许久,‘叮’的一声,从他的手中传来。
我猛地喘了口气,似乎得到了解脱,深深向他鞠了一躬,去了我
新‘租’的房子。
他收下了我的钱,那么我们现在就是单纯的生意买卖,不掺杂任何私情,与他的怜悯,与我的悲惨通通无关。
可钥匙被我握在掌心,还是硌得我生疼。
直到浑浑噩噩入睡,我也不敢深想江时尧为什么要买下这条巷子。
—
在我熟睡的时间,一道人影在出现在拐角。
苏杰抹了一把狼狈的脸色,怒骂:“贱人,换房子也不跟我说一声,妈的……害老子大半夜找过来!”
他恶狠狠等着我的住所,阴影被拉得斜长,摇摇晃晃走向我的门前。
还不曾来到拐角处,却见到迎面几个大汉等候多时,一见到苏杰,就阴笑着迎了上去。
“你们,你们干什么?”
“别过来啊,我,我警告你们,我姐可是律师,敢碰我一下你们就死了你知道吗?”
“啊!别别打脸!你大爷的别踢我裤裆!”
……
半小时后,被打成猪头的苏杰被扔出巷子,领头老大啐了一口,对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苏杰警告道:“这是我们地盘,敢再过来一次,打断你的腿!”
“滚吧!”
等苏杰的身影彻底灰溜溜消失在拐角,大汉们凶神恶煞的形象瞬间一弱
,谄媚看向阴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