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潇闻言忍不住有些着急,“蕴儿,你为何要执意留在京中?难道,难道——”
话说到这儿,楚潇的神情忽然一顿,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看向沈蕴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蕴儿,”她支支吾吾,“世子是袖袖的生父不假,可是……”
赵诚的所作所为,他们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楚潇忍不住又皱起了眉头。
这样没担当还眼瞎的男人,沈蕴不会割舍不下吧?
“小姨!”
终于听出楚潇的意思,沈蕴忍不住跺了跺脚,有些哭笑不得,“您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她留在京中的原因有不少,但绝对和赵诚没有任何关系!
一道人影忽然在脑海中闪过,让沈蕴下意识地一愣,又很快定了定神,抬头看向仍是思虑重重的楚潇。
“小姨,舅舅,”沈蕴也没忘了朝一旁的楚道远投去一个目光,“我的确是要离开平泰侯府,但已经不是先前所想那般偷偷脱身,我要和赵诚恩断义绝,正大光明地走,不止要走,还要让平泰侯府做过的丑事被京中人人皆知。”
听着沈蕴的“雄心壮志”,楚潇和楚道远都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这,”楚潇眨巴着眼睛,“蕴儿,你不是在说气话吧?”
“自然不是,”沈蕴抿着嘴露出一个笑容,“小姨看我有半分生气的模样吗?”
楚潇却没见有多少放松,楚道远也是眉头紧皱。
“蕴儿,先不说义绝这事儿有多困难,平泰侯府眼下虽然名声不好,可到底也是京中望族,沈家已经败落,楚家虽然有钱,恐怕也……”
民不与官斗,楚家想和平泰侯府掰手腕,实在是困难了些。
沈蕴心头一暖,连忙摇了摇头。
“舅舅放心,我已经有了计划,无须楚家相助。”她略一思忖,“平泰侯府虽然有权有势,但京中势力也不是一根麻绳,有人是侯府的助力,便也有人是阻碍,巴不得赵家出丑倒台才好。”
顿了顿,沈蕴缓缓收声,到底还是没把萧钰说出来。
闻言,楚潇和楚道远又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蕴儿,你长大了。”
沉默片刻,楚潇再转过头来的时候,语气便不由得带上了欣慰。
沈蕴勾起唇角笑了笑,忽然又想到什么,神情再度变得严肃。
“赵家人睚眦必报,尤其是赵方,仗着手中有些权力,最爱以此拿捏七寸,小姨舅舅,你们在京中停留,千万不要和平泰侯府起冲突。”
沈蕴又将赵方威胁楚珩那件事说了出来,楚道远的脸色变得黑沉一片。
“哼!什么高门大户,我看是小人一窝!”
“我雇了人手守着楚家和表弟表妹,想来不会让平泰侯府得逞,舅舅,小姨,你们也要千万小心!”
沈蕴郑重其事地看着两人,楚顾两家上门,势必会引起平泰侯府的注意,眼下还未见有什么动作,但只要沈蕴一提出义绝,赵方定是能想到今日之事。
楚潇冷冷地笑了两声,“蕴儿放心,只要姓赵的敢脱下侯爷的皮——”
楚家不敢和平泰侯府对上,可若是赵家人暗中出手,没了身份的顾虑,楚潇也断不会留情。
真当楚家是吃素的不成!
“蕴儿,需要什么帮助,你说便是!”想到这儿,楚潇越发摩拳擦掌。
沈蕴也当真不客气,“我想把袖袖先送出侯府。”
如此一来,她便能放开手脚,无所顾忌地和赵家人过招。
“这个好说,”楚道远立刻便点了头,“阿珩明年便能参加科考,这次回来,你舅母便是要留在京中照料他,将袖袖留在府上,也是一举两得!”
“令瑜也要再在京中待一段日子,等处理好了夷洲的事情,我们才能回江南,”楚潇也道,“一会儿回去之后,我便挑几个合适的嬷嬷一道留下,帮着照看袖袖,你莫要担心。”
闻言,沈蕴点了点头,感到心口那点暖意越发汹涌。
*
静思居中。
“你说谁来了?”
赵诚斜斜倚在软塌上,听着下人来报,眉头顿时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楚家?那群浑身铜臭的东西,没的脏了侯府的门槛!”
听着赵诚的怒骂,下人低着头不敢出声,见状他却越发心烦意乱。
“谁让他们进来的?”赵诚猛地坐直了身子,“让何叔带人过去,把他们赶走!”
“世,世子,”下人闻言终于抬起头来,“楚家的客人们已经进了凤鸣轩,这个时候赶人……”
“那就随便找个理由啊!”赵诚的眼睛又瞪了起来,“这点事也要本世子教不成?赶紧去!”
见世子发怒,下人只好转过身子,一边磨磨蹭蹭地往屋外走,一边忍不住地腹诽着。
已经上了门的客人,这要怎么赶走?
“动作快些!莫非是要我亲自去不成!”赵诚的吼叫声却又立刻传了过来。
这下人无法,只好加快了脚步,谁知另一个声音这时候也从院中传了过来。
“你要去什么地方?”
赵方大步流星地朝着赵诚屋中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