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春月怎么会来?
“夫人?夫人?”
门外,杨春月带着几个丫鬟,见屋中半晌没有传来声音,忍不住抬手想推门而入,却又被水莲急急出声拦住。
“杨姨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水莲和芙蕖被几个婆子挡在台阶之下,就连刚从隔壁袖袖屋中出来的余嬷嬷都不能幸免。
杨春月手上动作微微停顿,转过头看向水莲,正要说话,房门忽然被沈蕴从里面拉开了。
匆匆起身,沈蕴身上的衣裳还有些凌乱,一眼看见院中的景象,便立刻皱起了眉头。
“让开。”她径直冲院中的婆子们低声道。
婆子们一动不动,纷纷垂下目光看着地面,显然是早就有了授意。
杨春月的声音也再次响起,“夫人您终于醒了?感觉如何?看上去已经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了吧?”
一边说着话,杨春月打量的目光也在沈蕴身上转来转去,充斥着层层打量。
沈蕴沉下一口气,昨天她让人放出自己生病要休息的消息,杨春月今天便带着这大批婆子前来,其意不言而明。
“杨姨娘有什么事?”她直截了当,切入正题。
杨姨娘笑笑,“妹妹能有什么事?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侯夫人让妹妹来看看夫人如何,若是好转,便到花厅来用饭吧。”
顿了顿,她又故意压低声音,“毕竟眼下家中乱的很,能方便,最好还是方便些,夫人说是不是?”
沈蕴冷眼看着杨春月故作姿态,看来自己想独善其身,平泰侯府却并不这么甘心。
“好啊,那便走吧。”
丢下一句话,片刻之后,沈蕴便穿戴整齐,与杨春月一同到了花厅之中。
屋中挤得满满当当,赵麒麟与赵赫严都带上了各自的夫人,加上平泰侯府本来的主子,一张圆桌险些坐不下。
“沈氏来了?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沈蕴刚走进厅里,便见着宁氏站起身子,带着一脸笑容朝她走了过来。
沈蕴不由得一愣,不过一夜,昨天还状若疯癫的宁氏,今天却好像完全换了个人似的。
那焦躁疯狂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来了,此时的宁氏虽然笑得有些僵硬,可神情之中却全是舒展,再没了半分急迫。
这是怎么回事?
沈蕴不由得朝赵方投去一个眼神。
彼时赵方正端坐主位,虽然眼下带着黑青,却仍是目光炯炯地看向屋中,时不时还要低头和身边的赵麒麟说两句话,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思量间,宁氏已经走到面前,沈蕴回过神,正赶上她开口介绍。
沈蕴嫁进平泰侯府的时候,赵麒麟和赵赫严都已经搬离,又是在赵诚之后才成亲,两人不曾再回到府中,因而这两位弟妹沈蕴还从未见过。
赵麒麟的夫人姓左,单名一个绮字,乃是朝中威远将军家中嫡次女,身份说高不高,说低倒也不算低。
只不过,以她的身份,只嫁给赵麒麟这样一个庶子,的确是有些大材小用。
“见过嫂嫂。”
听着宁氏的介绍,左绮懒洋洋地朝沈蕴点了点头,权当是打过了招呼。
沈家是早已败落的旧日门庭,威远将军府如今却仍是兴盛,左绮眼中流露出的神情,便是并没有将沈蕴放在眼里。
“挽棠见过大嫂。”赵赫严的夫人也上前一步,比起左绮的高傲,她的态度倒是要好上不少。
陈挽棠出身尚书府,门第虽高,却是从小流落在外,又是庶女,长大寻回后也没得多少待见,随便找了赵赫严这样一个看得过去的人家嫁了便是。
沈蕴虽然要独善其身,却并不能两眼一抹黑,昨日便打听了这两位弟妹的情况,眼下倒是没露出什么异样。
三人互相见过,赵方便适时开口,众人围着桌子,有些挤挤挨挨地坐了下来。
“老二老三两家要在府上住一段时间,家中要和睦相处,不要再生事端。”
赵方旧事重提,宁氏却仍是面上带笑,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异样。
反而是赵若仪顶着一对红肿的眼圈,看样子是昨晚哭过,听着赵方这话想说什么,又被宁氏在下面一把拦住。
“老爷放心吧,妾身一定安排得妥当,”宁氏一脸慈祥,“若是缺了什么,你们便来栖霞居与我说便是。”
这与昨日大相径庭的模样,显然也让赵麒麟和赵赫严迷惑,不过两人也只交换了一个莫名的目光,并未说些什么。
待菜肴上桌,下人也跟着上前侍奉,早饭便就此开始。
沈蕴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态度,低头用饭,一语不发,屋中原本也是静默一片,却不想还是有人开了口。
“妾身眼拙,不知这位夫人是何人?头上的金簪可真是好看,不知道是从何处得来?”
左绮轻飘飘地道出一句,一双眼睛也定定看向杨春月发间,后者不由得顿了顿,连忙挤出一个笑容。
“二夫人说笑了,妾身是赵世子妾室,姓杨,这金簪也是世子爷先前所赠。”
“哦,妾室?”
左绮眨了眨眼,忽然扑哧笑出了声。
“咱们平泰侯府的规矩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