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沈蕴看了几眼,赵诚冷不防地开口,话中的恶意扑面而来。
二人同在一辆马车,心情不好的不只有赵诚一人,听着他这般说来,沈蕴也是一声冷笑。
“可惜夫君不是妾身,不若夫君在此修书一封,自改名姓,妾身便可助夫君一臂之力。”
好端端的,就想让她跳车寻死?
做梦!
“你!”
赵诚被拿话噎住,瞪着双眼似乎有些喘不过气,下意识地抬起胳膊,便要往沈蕴脸上扇。
车中空间有限,赵诚的动作施展不开,沈蕴则是眼疾手快地挡了一把,将赵诚的胳膊重重甩到了一旁。
见状赵诚更是愤怒万分,“你还敢还手?莫非是要反了不成!”
“不知妾身犯了什么错,要招致夫君惩罚?”沈蕴冷声反问道。
赵诚胸膛起伏,气得连嘴唇都在哆嗦,“你犯了什么错,你不知道?”
“妾身不知。”
又是冷冷一句,沈蕴面上仍是不带半分表情,赵诚脸上却是青一阵红一阵,煞是好看。
“你,你为何要那般说若仪?”
赵诚浑身哆嗦,喘了半天的粗气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抬手狠狠指着沈蕴的鼻子,“当着京都那么多女眷的面儿,又是在宫中,沈蕴,你的心思未免也太过狠毒了!”
鬼神之说虽然没有根据,但也同样不好反驳,赵若仪还未许配人家,便当众闹出了撞邪一说,未免要被人背后说嘴,不是心术不正,就是八字有缺。
这两项,京都的高门大户选妻都是很看重的,谁家也不想娶个身染邪祟之女,想到这儿,赵诚的脸色又难看了两分。
“此事因你而起,你赶快想个办法,将这说法从若仪身上除去!”
赵诚颐指气使,沈蕴听着却不觉发笑。
“夫君当真认为此事由妾身而起?”
“不然呢?”
赵诚又瞪起了双眼,“话是你自己说出口的,怎么,你连这也不认?”
“可若是小妹对妾身从无算计,此事便压根不会发生。”
蓦然抬起头,沈蕴直直对上赵诚的双眼,果然在其中捕捉到了一抹一闪而过的慌张。
“你,你在说什么胡话!”赵诚移开目光,语气也不由得慌乱了几分。
沈蕴乘胜追击,“怎么,难道夫君不知?既是这般,待回到府中,妾身倒是要与公公婆母好生说道说道——”
“沈蕴!”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赵诚便像被人踩了一脚似的跳起来,一巴掌拍在小几上。
“你不要得寸进尺,”他面容扭曲,“若仪什么都没做,春月也是!她二人见你失踪,好心去寻,却被你反咬一口,你现在还在这里颠倒黑白,实在是可恨至极!”
沈蕴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静静看着赵诚,“妾身方才可没有提过杨姨娘的名字。”
若不是心虚,赵诚何至于自己主动抖落出来?
一时间,赵诚面上五颜六色,精彩无比。
“既然夫君与妾身各执一词,这件事,看来还当真要好生查查了。”
沈蕴对赵诚的暴怒视若罔闻,话头又转回了先前。
“万一有人借着小妹名号,私下却做些见不得人的下作勾当,这才是坏了小妹的名声。”
赵诚一时间竟然拿不准沈蕴这话到底是在骂谁,深吸一口气,一双手在不经意间,已经死死紧握成拳。
“沈蕴!”他一声低喝,“你一定要将事情闹大才甘心吗?”
“若是那幕后之人懂得不要制造事端,妾身又怎么能抓到闹大的机会?”沈蕴目光灼灼,半分不让,“夫君,或许您已经忘记了妾身所言,妾身会闹到让有心之人再也不敢招惹我为止!”
赵若仪和杨春月是一丘之貉,赵诚亦是如此,沈蕴冷冷道出一句,警告之意也已经不能再明显。
她无意掺和进平泰侯府的烂摊子当中,可这几人偏偏要来惹她,闹出了乱子,又开始喊着不公,想让她轻轻放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制造事端?
赵诚闻言呼吸一滞,原本已经被沈蕴气得神志不清的脑袋,也忽然恢复了几分清明。
他咬着后槽牙冷冷地笑了一声,暗道险些被沈蕴将话题带偏了去。
“沈蕴,你再东拉西扯,也掩盖不了在宫中与人私通的丑事,说什么下作勾当?我看你就是那最下作的一个!拈花惹草,恬不知耻,竟然还将祸水东引,让小妹给你垫背,你真让人恶心!”
这话若是换做旁人来说,或许还能勾得沈蕴往萧钰身上联想一二,可却偏偏是赵诚所言。
从沈蕴嫁到平泰侯府的第一天开始,赵诚便与杨春月在外苟且,他这般说,只会让沈蕴发笑。
“哦?夫君说妾身与人私通,不知可有什么证据,抑或是亲眼见着妾身所为?”
望着赵诚,沈蕴不光没有勃然大怒,或者小意心虚,而是慢条斯理地反问起来。
“还是说,妾身将情夫带到夫君面前登堂入室,要求夫君让位,又或者是干脆弄出了个外室长子?”
这字字句句,无一不是在讽刺赵诚的所作所为,沈蕴每说一句,赵诚的眼神便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