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去便罢了,要去,就得打扮成赵若仪的嬷嬷!
听懂宁氏的言外之意,赵诚的拳头不由得又捏紧了几分。
先前为了让杨春月消气,他才说出了宫中设宴之事,本想带她凑凑热闹,却不成想会闹成这样!
可事已至此,就这么放弃,赵诚却又分外地不甘心。
“娘,”他略显痛苦地抬起头,“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宁氏看着赵诚的模样,别开眼,硬下心肠,“你还有什么好办法?”
姨娘算不得正经主子,杨春月压根不在邀请之列,想进宫,除了嬷嬷就是丫鬟可选。
两相比较之下,竟然还真是扮成嬷嬷更好些!
赵诚深吸一口气,走投无路的憋屈让他很快就憋得眼眶通红。
就在这时,身后脚步轻响,杨春月低着头,一步步走到了赵诚身边。
“世子。”
宁氏抬眼看去,杨春月已经换上了那身嬷嬷的衣裳,身上的钗环也尽数卸下,素面朝天,站在一旁不起眼得很。
见状,宁氏只觉说不出的鄙夷。
挑动赵诚在她面前大闹一场,这边刚无计可施,杨春月便这么凑巧地出现了?
怕是一直躲在后面,等着有没有转圜的机会吧。
“春月……”
赵诚则是扭过头,看着杨春月的模样,更觉束手无策。
杨春月面色惨白,强打着精神笑了笑,“世子莫要这般,妾身会好好陪着大小姐的,您便安心用席。”
“是啊大哥,”站在一旁,早就看傻了眼的赵若仪也终于回过神来,“杨姨娘跟在我身边,不会有事的。”
两人相伴总是好的,至少有赵若仪在,杨春月也不会引起太多注意。
赵诚只能这般安慰自己,只一颗心还是忿忿不平。
“行了,既然没什么问题,时辰也差不多了,走吧。”
见杨春月还算识相,宁氏丢下一句话,旋即带头离开,余下三人也只能跟了上去。
这场风波与沈蕴并没有丝毫干系,她也乐得看戏,这会儿正要跟上离开,目光不经意间和杨春月撞了个正着。
沈蕴便是一顿。
许是宁氏不在眼前,杨春月便也无须伪装,此刻一双眼中透着满满的怨毒,看得人后背都跟着发凉。
杨春月同样也发现了沈蕴的注视,不光没有移开目光,反而还定定地盯着她看了片刻,而后竟然缓缓勾唇,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
莫说沈蕴,就连芙蕖和水莲的脸色也跟着变了,更是下意识地挡在自家主子面前。
“还不快些?在磨蹭什么?”
沈蕴这边刚一动作,便被赵诚余光扫过,他眉头一皱,顿时将一腔怨气都撒在了沈蕴头上。
毕竟如果不是沈蕴,杨春月说不准便是他的正妻,根本无须遭受这样的折辱!
“若是耽误了时辰,你便自己想办法!”
赵诚恶声恶气地低吼着,并不打算听沈蕴的解释,一边回过头,小心翼翼地扶着杨春月踏过门槛。
早在赵诚出声的一刹那,杨春月便已经收了凶狠模样,又变作往日那般弱柳扶风,看得沈蕴叹为观止。
“走吧,咱们也跟上。”
好在沈蕴也没打算解释什么,带着丫鬟出了府门,便径直上了给自己准备的马车。
等了片刻,先将杨春月送到赵若仪马车上的赵诚才姗姗来迟,带着一脸不情不愿,硬邦邦地坐在沈蕴对面。
沈蕴垂下眸子,只当视而不见。
马车启动,很快便到了宫门外,赵方已经等待在这里。
杨春月的身份无人提起,也不再重要,赵方又叮嘱一番入宫的规矩云云,方才与赵诚先行,另一边,宁氏也带着沈蕴和赵若仪,在引路太监的带领下,来到了今日设宴的宁和殿中。
虽然耽搁了一阵,平泰侯府众人来的倒也不算太晚,殿中已有不少夫人小姐入座,煞是热闹。
沈蕴跟在宁氏身后,三人依次落座,便安静地等待起来。
沈蕴嫁到平泰侯府三年多,宫中的宴会,大大小小也参与了不少,太后寿宴虽然热闹得很,但也与先前大差不差。
太后上了年纪,匆匆露了一面便回宫休息,余下的时间,便只剩宾客们各自宴饮。
今上年幼,还不到封后纳妃的时候,女宾这边没了做主之人,一时间气氛倒也甚是放松。
赵若仪早就不耐烦规规矩矩地坐着,与几位相熟的贵女一道消失,沈蕴与宁氏呆在一处也不甚自在,正想着该寻个什么理由离开,忽然见着一个宫女小步朝自己走了过来。
“您是平泰侯府世子妃吧?”那宫女微微一笑,“兴宁伯府少夫人请您前往一叙。”
嫡姐要找自己?沈蕴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她上一次与嫡姐见面,还是在兴宁伯府的那场宴会上,两人还闹得不欢而散,沈蕴事后本想再去见见长姐,却一直寻不到合适的时机。
如今倒是正好。
“不知少夫人何在?”沈蕴问着话,不免有些激动。
那小宫女又行了一礼,“奴婢替世子妃引路。”
见状,沈蕴与宁氏知会一声,便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