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这个小哥哥是谁呀?”
就在沈蕴即将开口的时候,身边忽然传来一句甜甜的问话,是袖袖好奇地看着赵成柏。
屋中几人皆是一顿。
赵成柏来到平泰侯府,也已经有一阵子的光景了,不过他进府时,袖袖正病得厉害,整日昏昏沉沉,便是在那宴席上见过,想来也留不下多少印象。
后来,虽然两人同桌吃饭也有不少回,可如今回忆一下,愣是没人想起给两人主动介绍一番。
就连沈蕴也不由得有些汗颜,她总想着让袖袖和赵成柏离远些,却也不知不觉地忽略了。
赵诚板着脸,面色十分不好。
“同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么久,你连哥哥都不认识?”
袖袖缩了缩脖子,手上也一抖,险些没能将勺子拿稳。
“袖,袖袖在凤鸣轩没见过他……”
她开口说话时的声音也是颤抖着的,一双大眼睛怯怯地看向赵诚,仿佛说这一句话,便要费去莫大的勇气。
沈蕴立刻将袖袖往自己身边揽了揽,轻声道,“袖袖平日又不在院外乱跑,她年纪还小,有些事,大人能心知肚明,让孩子领悟便是为难了。”
因着杨春月身份低微,当初进到侯府,却破天荒地摆了那样盛大的一场宴席,还害平泰侯府丢了不少面子,赵方和宁氏便默契地都没提起过改口茶的事,连带着赵成柏也还没有认祖归宗。
况且,宁氏还打着去母留子的主意,保持现状便是最好的。
没有具体的仪式,也难怪袖袖一个小姑娘弄不清楚情况。
沈蕴这话却没能让赵诚满意,他冷哼一声,嘴唇蠕动,轻轻道了一句“没眼色”。
这话声音很轻,没能飘进赵方和宁氏耳中,却只让沈蕴听了个正着。
沈蕴抿了抿唇,努力地压抑着怒气。
“好了好了,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宁氏见沈蕴脸色不好,想着毕竟是要劝她让出蒋夫子,总不能一味将人激怒,笑着出面打圆场,“袖袖啊,这是你的哥哥,叫成柏,以后就让哥哥保护你,陪你一起读书,一起玩,好不好?”
听着宁氏的话,沈蕴又皱起了眉头,这分明就是打算绕过自己,哄骗着袖袖先答应下来!
到时候,自己便是想反口,他们也有理由。
沈蕴抬头看了看桌上几人,无一不露出心知肚明的心虚,想来他们是早就商量好了,只把自己一人蒙在鼓里!
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只是赵家人将主意打到了袖袖的头上,又令沈蕴格外愤怒。
就在这时,沈蕴却忽然感到一只小手从桌下摸过来,顺着她的腿,一路悄悄地握住了沈蕴的手。
是袖袖?
沈蕴神情一动,艰难地忍住了要开口和想低头的冲动。
与此同时,袖袖奶声奶气的应答也响了起来。
“真的吗,好啊祖母,那哥哥以后也要住在凤鸣轩吗?”
袖袖歪着头,好奇地朝着宁氏看了过去。
宁氏闻言一噎,赵成柏却抢先一步开了口。
“我有自己的屋子!”
他抢着说了一句,就是担心会被丢到什么凤鸣轩,一句话毕,赵成柏方才转头,有些可怜兮兮地看着赵诚,“爹,我不想再换屋子住了。”
赵诚闻言心一痛,他还没下定决心将杨春月母子接回侯府中来的时候,二人在外面也过了一阵颠沛流离的苦日子。
“谁说你要去凤鸣轩?”他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放心,已经回家了,你想住在什么地方,那就住在什么地方!”
“嗯!”赵成柏总算放下心来,重重地点了点头,面上也不由得扬起一个笑容。
他长相与赵诚只有四五分仿佛,更像杨春月,可眼下这么一笑,却又和赵诚小时候奇异地融合在了一处。
赵方和宁氏见状,不由得都多看了几眼,神情也明显软和了下来。
袖袖的声音却又在此时响起,“明日蒋夫子便会前来,哥哥明日就与袖袖一同进学吗?”
她似乎完全没有被屋中的气氛所干扰,说话间,还露出了向往的神情。
赵诚皱了皱眉,他的意思是让沈蕴把蒋夫子让给赵成柏,再随便给袖袖找个夫子便是了,女孩子家家,读什么书?
可袖袖显然是因着宁氏方才的话误会了,赵诚放下筷子便要开口解释。
“祖母,哥哥不住在凤鸣轩,那他可以来凤鸣轩学习吗?”袖袖仍是没有发现赵诚的冷脸,歪着脑袋,用力睁大眼睛朝宁氏看了过去。
宁氏张了张口,到底不敢随便说话,不由得将目光转向了赵方。
沈蕴却在这时开了口。
“公公,婆母,我也不是那等当真狠心无情的主母,成柏既然已经开蒙,的确不能耽搁太久;但袖袖的身子才刚调养好,眼下已经入了冬,天气越发地冷,让她到前院书房去,我也不放心。若是可以,便让成柏到凤鸣轩来吧。”
沈蕴已经看了出来,袖袖就是要将赵成柏引到凤鸣轩来读书,虽然不知女儿为何如此,沈蕴还是附和着她的意思。
她的态度一放缓,赵诚三人倒是同时都不好再说些什么,毕竟沈蕴都同意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