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啊?”
兰姨目瞪口呆,先是被沈蕴这归还银子的办法镇住,随即又听见了这银子的主人,不由得面上一片空白,连眨眼的动作都显得笨拙了起来。
当朝摄政王只有一位,京都无人不知其威名。
这一衣柜的银子是摄政王大人的?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兰姨只觉得一阵头晕。
沈蕴的目光仍是含着冷意,这么多银子说送就送,还能买通醉仙居的伙计,这样大的手笔,除了萧钰,她再想不到另外的人选。
况且,方才王福来说的那间包厢,恰好就在当时沈蕴与孙长老见面的包厢隔壁。
论起来,孙长老与萧钰的关系明显更好,沈蕴闭了闭眼,或许一切早就全在萧钰的掌控之中了。
自那日不欢而散,这个名字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在沈蕴的生活中,她便也以为萧钰是回过神来,默许了沈蕴的要求。
到底是牵扯一场,沈蕴偶尔想起萧钰,心口便会有些酸涩,但也很快被她揭过,只等时间来冲淡这段意外。
谁承想,萧钰会再次现身,还这般偷偷摸摸的?
沈蕴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当时的决定,不再接受萧钰的帮助,顿时又暗暗着恼起来。
他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还能强买强卖呢!
“小姐,小姐?”
正满腹心事,沈蕴的思绪却忽然被兰姨打断了,她还没完全抬起头,便对上了一双忧虑的眼睛。
“小姐,您没事吧?”
兰姨的话问得小心翼翼,她方才便见沈蕴脸色不好,这会儿还有越变越糟的趋势,再想想今日的一系列不寻常,更是放轻了声音。
虽然这银子帮了大忙,可看小姐的样子,似乎又并不是好事。
“我没事,去准备吧。”
回过神,沈蕴淡淡地摇了摇头,重新打起精神,好应对接下来的一场硬仗。
她特意选了今天这个日子,赵方在家中沐休,按照沈蕴原本的计划,查出有人中饱私囊,醉仙居也成了个空壳子后,她当着赵方的面儿点出,再提一提侯府安插进来的人手,如此一来,她开口讨要醉仙居的时候,便能顺利些,免得与宁氏胡搅蛮缠,白白浪费口舌。
眼下抓了刘全这样大的一个错处,那就更方便了。
至于萧钰送来的银子……还是趁早物归原主的好!
将自己的私事暂且放到一边不再提起,沈蕴又与兰姨配合着,抓出了另外几个平泰侯府派来的人,再检查过刘全交代的东西,便带着队伍出发前往侯府算账。
楼下众人颇有些浩浩荡荡的意味,醉仙居楼上的包间中,鸦青站在窗口,面无表情地注视着。
那日将沈蕴送回平泰侯府,寻了个空当,沈蕴再三要求鸦青离开,这位无法,只能回到了摄政王府。
“主子,他们带着刘全往平泰侯府的方向去了。”
“动作还挺快。”
萧钰手执茶杯坐在椅子上,面上挂着一丝清浅笑意,很快又消失不见。
他让人去仔细查了醉仙居,方才得知此处实际上已经被平泰侯府握在手中,那赵家人贪得无厌,拿了酒楼经营的钱财还嫌不够,想彻底将其据为己有。
手下也顺便查到了沈蕴想夺回酒楼的动作,萧钰看在眼中,怎么能不出手相助?
看下面的发展,刘全定是已经交代了一切,萧钰想着,笑容渐渐又回到了脸上。
后面的事情,他相信沈蕴能处理得很好,只不过,想到平泰侯府那腌臜地方,萧钰还是正了正神色。
“你悄悄跟上盯着,莫要让那平泰侯府中人太过嚣张。”
“是。”
鸦青低声应着,随即身形一晃,无声无息地从萧钰面前消失,萧钰靠回椅背上,一只手摩挲着下巴,眉宇间终于放松下来,一口将茶水喝干,而后起身大步离开了醉仙居。
想着沈蕴很快便能拿回醉仙居,萧钰的心情不知为何也变得很好,回到摄政王府,便径直找到了窝在屋中熬药的孙长老。
“天色已晚,也到用饭的时辰了,长老与我小酌两杯?”
孙长老盯着熬药的罐子,已经看了一天,他本没打算在京都待这么久,误打误撞收了些稀罕的药材,须得赶快熬煮,方才留了下来。
听着萧钰上扬的语气,孙长老不由得抬起头,看着这位笑容满面的模样,先是不解,随后又好像明白了什么。
“好啊,忙了一天,确实也该休息休息了。”
将药罐交给茯苓盯着,两人便到了花厅就坐,彼时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孙长老一眼望过去,忍不住又挑了挑眉,“嗬,方才九月,摄政王府就要过年了?”
这桌上菜色的确丰富了些,萧钰扫了一眼,却只是又扬了扬唇角。
酒还没上,孙长老也不客气,一边夹菜吃,一边斜晲着萧钰,“今日碰上什么好事了?”
萧钰笑而不语,孙长老又催问几句,方才换来一句,“助人为乐,高兴而已。”
助人为乐?
乍一听见这四个字,孙长老险些连筷子都握不住。
这位摄政王大人,浑身上下有哪里和助人为乐是搭得上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