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先生义正词严地道出一句,随即转身便往外走,宁氏冲着刘妈妈使了个眼神,后者连忙上前,又从门外涌上来几个婆子,将房门牢牢堵住了。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侯府这方人多势众,再加都是身材结实的嬷嬷,吴先生区区书生,只能被迫停下脚步,脸色难看地站在原处。
宁氏将赵成柏还给杨春月,施施然走上前来。
“吴先生真是一张利嘴,苛待学生竟然也能如此理直气壮,只不过,你以为这平泰侯府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吗?”
宁氏猛地将笑容一收,抱起双臂看着吴先生,又冷笑了一声。
“你为师不仁,将我家成柏吓成这样,这可是侯府长子,闹出这样的事,还想一走了之?哪里有这样容易的事情?”
吴先生闻言更是气歪了鼻子,“我什么都没做!”
宁氏权当没听见,为了平泰侯府和赵成柏,现在还有她自己的名声,这口黑锅,必须扣在吴先生头上!
“想走可以,你得给我家成柏道歉,还得让他恢复正常!”
略一思忖,宁氏立刻想到了计谋,只要吴先生这道歉的话一说,无论他日后怎么辩驳都没用。
她能想到这一点,吴先生自然也能,断然拒绝,“不可能!我行得正坐得端,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是没有做过!”
说着话,吴先生一双气愤的眸子又看向杨春月,终是忍不住讥嘲,“不像有些人,佛口蛇心!”
杨春月垂下头,也权当自己没听见吴先生这话。
在他的教导下,赵成柏一哭就是一早上,杨春月心疼还来不及,就更别说帮着管教了。
在她看来,赵成柏日后就是平泰侯府的继承人,整座侯府和其下家产都是他的,学不学规矩,做不做学问,又有什么关系?
而吴先生对赵成柏的不喜,杨春月也看得分明,她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狠辣,看似委屈,实则心中爽快得很。
想到等会儿便能看到吴先生给赵成柏道歉,杨春月又擦了擦眼角,轻柔地开口,“侯夫人,吴先生说的都对,要不,要不就算了吧!”
“你带着成柏到旁边坐着,休息一会儿吧。”
宁氏背对着杨春月,说话的声音有些冷冷的。
事已至此,放过吴先生,便是给他抹黑平泰侯府的机会,这样的道理杨春月都不懂,宁氏对她也生了几分不耐。
到底是缺了教养的!
宁氏看不见杨春月面上一闪而过的得逞神情,一旁的沈蕴却能尽收眼底,她方才那话,摆明是为了故意激怒宁氏。
为了眼前的爽快,却给宁氏留了个坏印象,沈蕴一时间也不知道杨春月究竟是聪明还是糊涂。
“吴先生,你若是不道歉,今天这事儿,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正在思量间,刘妈妈的声音响起,又将沈蕴的注意力抓了过去。
彼时宁氏已经坐回了椅子上,不知对着刘妈妈吩咐了什么,后者带着一群婆子,将吴先生团团围住,看起来气势汹汹,十分不好惹。
吴先生的脸色已经难看得不能再难看,眉头紧皱,额上也冒出了不少冷汗。
“你们,你们想做什么?私自用刑是违反律法的!”
他目光慌乱地在四周扫视,看着婆子们步步紧逼,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刘妈妈站在最外围,闻言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嘲笑,甚是大声。
“吴先生误会了,怎么能叫私自用刑呢?奴婢们只是想和吴先生谈谈罢了,您那边请,免得打搅了侯夫人休息。”
一边说着话,婆子们一边在刘妈妈的示意下推搡着吴先生往屋外走去。
“你们放开我!让我出去!”
吴先生左冲右撞也不得其法,急得一头大汗淋漓。
“你们不能这样!”
他挣扎着看向宁氏,后者端着茶杯,正在慢条斯理地用盖子撇开浮沫,动作优雅至极。
“吴先生,等刘妈妈带人与您谈完,相信您会回来道歉的。”
说话的时候,宁氏连一眼都没有看向这边,手中动作未停,还淡淡地抿了一口茶水。
“吴先生,请吧?”
刘妈妈面上的笑意更深,冲着婆子们又挥了挥手,动作干净利索,没有半分迟疑。
这位吴先生既然要进到侯府之中,又是教导赵成柏这个唯一的男丁,他的来历,宁氏自然是要调查得清清楚楚,刘妈妈作为宁氏身边的嬷嬷,也是耳熟能详。
吴先生家在西北,与京都千里之遥,他家中贫困,无权无势,只是在传道受业上有些心得,方才孤身一人到京都来打拼。
这样的人,平泰侯府自是无所畏惧,便是连刘妈妈这样的下人,对上吴先生,也能生出几分轻视之心。
婆子们一拥而上,眼看便要将吴先生推搡到屋外去,沈蕴却忽然发了声,“等等!”
她在这屋中站了半晌,不动不语,毫无存在感,便是连杨春月,都是在听见沈蕴这声之后,才发现她也在屋中。
杨春月望着沈蕴,神情很是难看,这种时候,她想干什么?
赵若仪那日从凤鸣轩铩羽而归,杨春月对沈蕴眼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