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院中传来芙蕖的惊呼,方才打破了屋中的宁静。
萧钰眼疾手快,听到声音的瞬间便立刻抬手,虚虚捂住了袖袖的耳朵,又垂眸看去,只见小丫头呼吸均匀绵长,并未被吵醒,方才松了口气,不动声色地继续坐着。
屋外,芙蕖和余嬷嬷已经朝着院门前冲了过去。
“夫人您怎么样?这,这是——?”
芙蕖第一个扑到沈蕴面前,问话刚出口,见着沈蕴一身狼狈,衣袍上沾满黑灰的模样,便又是止不住的心惊。
早些时候柴房那边走了水,凤鸣轩这里也能看到,联系到眼前的沈蕴身上,芙蕖的脸顿时变得惨白。
余嬷嬷也双腿发软,强自支撑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二人念叨两句,又很快住了口,只因沈蕴的脸色着实不好。
沈蕴是被刘妈妈带着几个丫鬟送回来的,方才她在花厅与平泰侯府几人好一番唇枪舌战,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也没能让赵方松口说出同意和离的话来。
不光如此,他还想让赵诚跟沈蕴认错之后再重修旧好,早日生一个侯府嫡子!
沈蕴险些将昨晚的烧饼都恶心出来,更是看出赵方拒绝放手的决心,索性也恶心他们,让赵诚自扇一百个耳光,便将此事揭过。
不揭过也没办法,赵方不会放过她的。
数着一百个耳光过去,赵方又请来家法,亲自动手将赵诚打得皮开肉绽,沈蕴再不甘也只能暂时息事宁人。
和离之路走不通,她只有再想些别的办法了。
“去烧些热水来,我想洗个澡,再吃些东西。”
望着芙蕖和余嬷嬷担忧的模样,沈蕴却暂时没力气与两人说明情况,这两天一夜,如同无穷无尽般漫长。
芙蕖和余嬷嬷立刻应声而动,沈蕴则是拖着疲惫万分的身躯往自己屋中走,打算换身衣裳再去看看袖袖。
不知道女儿有没有被吓到——
“啊!”
刚绕到自己床边,沈蕴便被一个黑影吓得险些尖叫出声,下一刻又落入了熟悉的怀抱。
萧钰险险捂住沈蕴的嘴,见她认出自己方才低笑,“怎么和小孩一样?”
这样的景象,不久之前刚在隔壁上演过。
沈蕴拍了几下萧钰的手背,让他将自己放开,抚上心口,多少有些没好气,“你怎么在这儿?”
虽然她的确拜托萧钰来看看女儿,若是可以便给袖袖带句话,但沈蕴却并没说让这位登堂入室,躲进她的房间里!
想到这儿,沈蕴又急忙道,“袖袖如何?”
“没事,已经睡着了。”
萧钰双手叉腰,看着沈蕴冲自己瞪眼的模样,不由得又露出几分无奈,“对待救命恩人,夫人就是这种态度?”
沈蕴闻言有些讪讪,却依旧嘴硬,“谁让大人没打招呼便出现在妾身房间之中的,妾身以为是匪徒而已。”
萧钰再度失笑,末了又后退两步,不着痕迹地将沈蕴上下打量一番,确认她并没有添什么新伤,这才放心下来。
“想做的事都做好了?”
听着萧钰的问话,沈蕴的表情又黯淡了下去。
与赵诚和离一事,简直是难如登天,想到这儿,沈蕴又是一阵心烦意乱。
见状萧钰也明白了几分,垂眸不再多言。
他能帮上沈蕴的地方终究有限,顶着侯府世子妃的身份,沈蕴便怎么也免不了要被赵家人拿捏。
屋中气氛一时间惨淡下来,就在这时,芙蕖的声音自外面响起,“夫人,热水和饭食都准备好了。”
沈蕴应了一声,又打起精神看向萧钰,“今日多谢大人再次出手。”
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全然没了在柴房时的气势,萧钰拧了拧眉,忽然抬手拍拍沈蕴肩头。
“夫人无须气馁,多行不义必自毙,机会日后多的是。”
沈蕴闻言一怔,反应过来又有些想笑。
萧钰这是在说,以平泰侯府和赵诚的荒唐,她还得接着倒霉不成?
虽然听着有些惨淡,沈蕴的心情却当真变好了不少。
萧钰的话说的有理,只是一次失败罢了。
“多谢大人宽心。”再开口,沈蕴眼中便又恢复了几分神采。
见状萧钰却又不放心起来,叉着腰皱起眉头,片刻后仿佛下定了决心。
“待夫人用饭沐浴后,随本王去个地方可好?”
沈蕴眨了眨眼,不解萧钰这是要做什么,又想到屋中的袖袖,“妾身怕是一时脱不开身——”
“袖袖昨晚没睡好,不会醒来的。”
萧钰淡淡开口,打断了沈蕴的推脱,眼神很是认真,“很快就好。”
萧钰本就帮了沈蕴大忙,又用上了这样的态度,沈蕴无论如何也再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点了点头。
让萧钰留在房中稍候,沈蕴沐浴用餐都忍不住加快了几分速度。
芙蕖伺候着她沐浴,这才终于知道了昨天以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气得浑身颤抖,险些将热水浇在自己身上。
实在是太过分了!夫人究竟做错了什么,要遭到这般对待?
沈蕴则是摆了摆手,“此事你们几个知道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