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正欲答话,一枚折叠成纸鹤形状的传讯符就从窗口飞进来,李狗蛋连珠炮似地说道,“大人,周大夫找到小的,说是要推介第二个病人给您,问您什么时候能回来。王公子您还记得吗?不过三天,他已经瘦得脱了形,您再不来,他怕是没几天好活了。”
王公子?有姝拍抚额头,恍然大悟。既接了赌局,他也不会半途而废,况且为了打草惊蛇,还得把自己的名声弄得更大更响亮才好,于是立刻赶往仁心堂。郕王与张贵也一块儿跟去看热闹。
神农街已经炸开了锅,起因不是病入膏肓的王公子,也不是被围追堵截的周大夫,而是李狗蛋放出的一只纸鹤。若非亲眼所见,谁也不会相信一只纸鹤竟然活了,还扇扇翅膀飞走了。当李狗蛋把它拿出来,说能联系到自家大人时,围观者还当他脑子进了水。但事实证明,一旦牵扯到那位大人,没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周妙音仰着脖子看纸鹤飞走,脸上再次被深深的迷茫和浓浓的自我怀疑充斥。
李狗蛋用极为不舍的眼神放飞纸鹤,这才没好气地道,“等着吧,我家大人两个时辰之内必定赶到。”这只纸鹤被他捂了好久,原打算当成传家-宝一代一代传下去的,现在全泡汤了。
围观者,包括王家众人,都已安静下来,唯独五花大绑的王公子还在叫嚣,“周大夫,给我一口饭吃吧!周大夫,求你行行好!”一声接一声有如魔音灌耳。
周妙音抱住脑袋,心绪烦乱。
无需两个时辰,只短短半刻钟,鬼医大人就乘坐王府的马车到得仁心堂。围观者见他下来,连忙飞奔倒退,空出好大一片位置,吵嚷声也似凝固了一般戛然而止。
“大人,您总算来了!民妇给您磕头,求您救救我儿!”王夫人噗通一声跪下。
有姝避开她,径直走到王公子身边,既不把脉也不问诊,只仔细看了两眼便摆手道,“抬进仁心堂里去吧。”话音刚落,仁心堂周围的空气就扭曲一瞬,只能看得见却摸不着的朱漆大门吱嘎一声自动打开,露出纤尘不染的前厅。
在围观者既敬畏又狂热的目光中,有姝缓步踏了进去,先把主子安置在主位,怕他冷着又给贴了一张烈火符,这才洗净双手。
周妙音锲而不舍地追问,“宋掌柜,王公子究竟得了什么病?”
“他并未得病,而是撞了邪。”有姝指尖一抖将凝神静心符点燃,扔进茶碗里化成符水,喂给病床-上的王公子。在符水入喉的一瞬间,狂躁的王公子就安静下来,眼皮微微开合,似乎快睡着了。
儿子已经三天三夜未曾合眼,王夫人生怕他再闹下去会力竭而死,见此情景不由心头大定,暗暗喟叹道:还是鬼医大人靠谱,早知如此,当初断然不会把儿子送去周氏医馆,平白耽误了大半个月。
“撞邪?”周妙音尾音拖长,习惯性地露出怀疑表情,却又很快收敛。
有姝只淡淡瞥她一眼就开始画符,先后画了两张,套叠在一起,然后递给迷糊中的王公子。王公子耸着鼻尖嗅闻,仿佛觉得符箓十分美味,立刻夺过去大口咀嚼,末了狼吞虎咽。
“你让他吃纸?”不管看了几回,周妙音还是习惯不了宋掌柜特殊的治疗方式。
王夫人狠狠瞪她一眼,斥道,“你懂什么?吃了符病才能好!”
挤在门口观望的路人连连点头,心道可不是吗!我们做梦都想求一张鬼医大人亲手画的符。那足可以当成镇宅之宝一代一代传下去!
有姝也不搭理旁人,转回去抚摸主子指尖,感觉还是热乎的,心下稍安,叮嘱道,“接下来的画面有些恶心,你洁症严重,先去内室避一避吧。”
郕王笑着摆手。有姝又劝几次终是无果,只得铺开符纸继续描绘,最后一笔刚收势,王公子就一面打滚一面哀嚎起来,怎么吃都不见长的肚子竟一圈一圈变大,把衣袍都撑裂了。
“我的娘哎,这是咋啦?要爆了?”
“大人,我儿怎么了?有没有事?”
有姝老神在在地吩咐,“抬一口缸来,要酿酒的大缸。离发作还有一会儿,且等着吧。”
王夫人连忙命人去找大缸,围观者也纷纷帮忙想办法,不出半刻钟就沿街滚来一口,足可以装下三四个成年人。有姝在缸底画了一个禁锢法阵,又吩咐王家的仆役把王公子倒吊在大缸上空,末了负手等待。
现场几百双眼睛全炯炯有神地盯着待产孕妇一般的王公子,竟让有姝莫名想起一句话: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果然下一瞬,王公子便张开嘴,发出干呕的声音,紧接着有一团绣球大小的活物沿着他肠胃钻入喉管,从齿缝中掉入缸底,发出吱吱吱声响。
“他肚子里有东西!”
“是什么?听叫声像是老鼠?”
“啊啊啊啊!是人!怎么会有活人在公子肚子里?”站得最近的一名家丁差点被吓疯。只见掉入缸底的并非动物,也不是虫子,而是一个四肢枯瘦,肚子却奇大无比的小人。他满口利齿,皮肤起皱,眼球赤红暴凸,正又蹦又跳地往上爬,却仿佛被什么力量压制住,每每跳到半空就砸在缸底,发出骨头断裂的咔擦声。
吐出一个不算,王公子竟又吐出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