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几个知县,放言说谁孝敬的银子多,来年就提拔谁。像赵有姝这样的小人物连礼亲王的边都摸不着,唯一的晋升之路便是攀附上峰,闻听此言自然十分重视。
他已与遂昌县的各大富户打了招呼,让他们筹钱。这些人被县太爷盘剥,自然就去盘剥手底下的佃农,正所谓一层剐一层,一层比一层瘦,直把平民百姓都剐成行尸走肉方肯罢休。
赵有姝早些时候就已筹到十八万两银钱,却没让王福知道,他也在防着王福从中刮油。若这幅皮囊没换魂儿,指不定银钱早就交上去了,但现在,有姝却自有打算。他直言道,“我已筹到十八万两银子,但这笔钱我另有用处,你让王大人自己想办法吧。”
王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扔掉筷子后诘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银子我有,但我不出。”有姝一字一句重复。
王福先是面容狰狞,复又缓和神色,细声细气地劝解,“县太爷,您这是跟属下闹脾气了?可也不能拿自己的仕途开玩笑啊!王大人手底下七八个知县都已经去筹钱,谁动作快谁就在他心里记上了号,来年说不定就能调入州府。您放着这样大好的机会不要,究竟想干什么?难道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当一辈子的七品芝麻官?”
有姝的理想是位极人臣,这样才好接触到更高层次的权贵。没准儿这些人里就有主子呢?但他绝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一个无关紧要之人,于是淡淡道,“我想干什么轮不到你来过问。我自个儿乐意。”
“好好好,您乐意是吗?我这就去州府向王大人禀明此事,看他如何处置!”王福猛然起身掀了桌子,然后甩袖而去,完全不把有姝这样初出茅庐又毫无背景的黄毛小子看在眼里。十八岁能高中状元确实了不起,但若不会做人,便也只有一辈子给人当垫脚石的份儿。
有姝盯着洒了一地的食物,五官渐渐扭曲狰狞,若王福此时回头看一眼,也许就不会一意孤行的往死路上走。
“从遂昌前往州府,乘车的话需得七日,步行的话需得十七八天。你待他车辆行驶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就把车辕弄断,他要走到下一个城镇意欲租车,你就再弄断,务必拖延一些时日。”他一面命人打扫地上的狼藉,一面用精神力吩咐刚收拢的一只女鬼。
女鬼曾是县衙的厨娘,生前命不好,丈夫为了一个粉~头将她休弃,儿女也不肯相认,虽无执念却没有坟地落脚,成了无法投胎的孤魂野鬼。有姝答应替她超度,这才换得她倾力相助。
女鬼连连答应,追着王福去了,有姝便又吩咐下人莫再准备如此丰盛的早膳,一碗粥,几个包子馒头也就罢了。他现在吃的、穿的、用的,全都是百姓的血汗钱,若再奢侈浪费,当真会遭天谴。不但他自己要勤俭节约,下面那些人也都得照办。
他一面考虑该如何重置县衙的章程,一面走到公堂准备处理政务。正堂里除了一个洒扫的小厮,竟没看见半个人影、捕快、衙役、胥吏,全都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人呢?”他看向小厮,小厮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恰在此时,早已为他所用的一只饿死鬼从地下钻出来,禀告道,“大人,那些人全是王福的班底,他临走时吩咐他们莫要听您使唤,故而全找借口告假了。王福一日不曾回转,他们就一日不上值,让您当一个光杆县令。”
这饿死鬼生前是一名乞丐,从来没吃过一天饱饭,有姝一来就送给他一张阴阳元气符,虽然吸收之后很快又会□□,但好歹让他得到片刻舒坦。故而他死心塌地地跟在有姝身边,赶也赶不走。乞丐的特长自然是打探消息,莫说一个小小的县衙,就算是州府里的琐碎小事,他也都一清二楚。
正所谓“无幕不衙”,没有师爷在旁辅佐,大多数县令根本不知该如何处理政务。王福满以为把自己的班子叫走就能给县太爷一个下马威,却是打错了主意。现在这个赵有姝可不是原来的赵有姝,脑子的运作方式异于常人。
他没有一家家一户户地去找,而是把这些人的名字记下来,停了工钱。所幸“赵有姝”对银钱看得极重,银库钥匙一直在他自个儿手里捏着,几个账房先生也是他的亲信,自然可以实施经济制裁。
“没有人手,我自己掏钱雇佣。花钱请来的人反而比吃干饭的衙役得用。遂昌县哪处地方苦力最多?”有姝跨出县衙,边走边问。“赵有姝”除了在银钱上分得很清,其余诸事都极其依赖王福,家里那些仆人大多是王福请来的,并不知道自己真正的主子是谁,故而十分不可靠。
饿死鬼缩肩耷背地跟在后面,指引道,“前面第二个街口左拐,直行到第四个街口再左拐,穿过一条胡同就到了码头,那里有很多苦力等着过往商船卸货。”
“那就走吧。”有姝缓步而行,到得码头果然看见许多身体强壮,打着赤膊的苦力。他反复查看两圈,挑选了二十名面容凶悍目光却清正的男子。一月三两银子,只签活契不签死契,按时结算工钱,包吃住,还有公职头衔,这个活儿傻~子才不接。
二十人很快签了契约,各自领到一套衙役的服装穿上,然后举着棍棒浩浩荡荡跟随在有姝身后。他们心中也有正义公理,但在饭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