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模样,他全身的血液像是凝结住不流了,双脚陷入泥浆,心脏被一把铁钳擒住,不断地用力拧动。
他极其艰难地走了过去,伸出一只手,颤抖地碰到他的额头。
好冷!
就像是一具早已失去的温度的尸体,让他不敢再次触碰。
祁狅惊恐地摇了摇头,心口像是被野兽的利齿瞬间撕裂。
“不,不会的,你不是说昶儿还活着……只是危在旦夕,所以……”
称心的嗓音苍老而悲悯:“贫僧在断崖底下发现他时,他确实只剩下了一口气,但因为临死前喝了白狼的血,濒死的身体才有了一线生机。”
“他的摔伤并不严重,导致他危在旦夕的……是血症。你可知晓这血症乃不治之症?”
祁狅的舌头僵住了,心突突得跳,四肢都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不、知。”
然而沉默片刻,他咚一下朝称心跪了下来:“还请佛子大发慈悲救昶儿一命!”
称心无奈地叹了口气:“贫僧的确知道一个办法,但此举乃逆天而行,需要付出的代价极大,且只对于亲生骨肉才有用。”
祁狅怔了一下,伸手握住昶儿的冰冷的小手。
随后慢慢地把手指滑下去,颤抖着掀开他的褶裤,看到了大腿内侧的青色胎记。
轰的一声巨响!
心口上方的那块无形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
把他过往的自以为是,砸得稀烂。
“他是……我的儿子。”
他早该知道,奚娆绝不会拿这种事情骗他,为什么当时就是鬼迷心窍,不肯相信?!
他大错特错,错得离谱!
要不是那时候被仇恨冲晕了头,他怎么会错失与昶儿相认的机会?
而现在他们几乎天人两隔,这让他如何能够面对!
祁狅死死揪住自己的衣襟,仿佛要把手伸出去,将那痛到崩裂的心脏抓出来好好看看。
到底他为什么被猪油蒙了心?!
他双腿瘫软,半跪在昶儿面前,从喉咙深处发出无声的干吼,全身的筋骨都在搐动。
“对不起昶儿,都是爹爹不好,是爹爹错了,你起来骂爹爹几句,打爹爹几巴掌好吗?只要你能醒来,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祁狅拿起昶儿的手往自己脸上招呼,但昶儿的手指却始终蜷缩着,怎么掰也掰不开。
这一刻,他彻底明白了什么叫作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