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娆放在床上,脱下鞋,盖好被子,细心地拿起一块巾帕,擦干了她湿漉漉的头发。
拿来药粉,给她磨出水泡的脚底板上药。
又小心地清洗她鲜血伴着泥土的手指,凝视着她几乎磨烂的指甲,眸色摇晃,面露心疼。
心头积攒着的那股戾气,愈发憋得没处撒。
奚娆经过一夜折磨,终于疲倦地睡着了,但交州城上空盘旋的那片“黑云”却没有丝毫消散的迹象。
与此同时,祁狅接到消息。
城中所有士族宅院都受到蛇群的攻击,因为是半夜,一开始根本无人察觉,直到巡逻的护院被咬,这才惊觉地敲响了铜锣。
男女老幼纷纷被惊醒,待看清楚房中的不速之客后,纷纷惊恐地往屋外跑,哪知门外与院中的蛇更多,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被吓得脸色惨白,鬼哭狼嚎,大喊救命。
就连厉王府也遭遇了蛇患。
神奇的是,普通百姓家里却没有任何异样。
倒霉的只有达官显贵。
说的再详细点,他们多多少少得罪过奚娆,或者与“罢黜太子”事件有关。
这一宿,祁狅的心脏起起伏伏,混乱的心情,在此刻攀升到了顶点。
“你娘亲可有撺掇鼎鼎,去东宫书房偷取边防布阵图?”
听闻此言,阿湛气鼓鼓地捏起拳头,“你是不是有病?我娘为什么要这样做?再说了,鼎鼎还不知道我娘就是她娘,怎么可能听从她的话,做这种事啊!”
他像看白痴一样斜睨祁狅,祁狅虽然沉着脸,但却没有动怒。
那件事果然蹊跷。
一个最不可能的可能赫然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把暗卫甲叫到身边,低声交代了几句话,随后再次看向阿湛:
“你可有办法阻止那些蛇?”
阿湛噘嘴冷哼:“没有,娘亲的巫祝之力,我也是第一次见。也许等找到昶儿,她就能停下来了。对了,你答应过娘亲说要去寻找昶儿的,该不会食言吧!”
他腾一下站起来,握紧了手中短刀。
“孤怎么可能食言?”
这孩子戾气太重了,且对他充满了敌意,祁狅一时间头疼欲裂,不知道是该温言软语,还是严肃狠厉。
但思及他这些年定然过得不好,和奚娆一般不知道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心中的愧疚就像是一座沉重的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你什么时候知道……孤是你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