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宵蹭地一下起身,将桌子上的水杯打翻。
水全都溅到她的衬衫上,可她就像是没意识到般。
孟宵紧盯着那双眼睛,她现在才发现那双眼睛是无比熟悉的。
她捏紧拳头,“你再说一遍,你叫什么?”
沈奕宸递来一张纸,“我叫沈奕宸。”
不可能。
他明明已经死了。
说不定只是同名呢。
孟宵伸出手,却没接那纸,而是直直朝他脸上的口罩去。
手指抓住口罩的边缘,就差一秒,她就能摘下来。
“喂!”阿彩起身打断她的动作,“你这个人有没有礼貌啊?上来就扯别人的口罩。”
她气冲冲地把沈奕宸拽起来,“宸哥,我们走,不跟神经病呆在一起。”
沈奕宸将口罩扶好,略微点头示意后就离开了。
孟宵看着二人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沈奕宸为什么好像都不认识自己了?
失去了记忆吗?
不行。
不管如何,孟宵都不想再和这群人扯上关系。
她要离开。
孟宵坐下,轻轻摸了摸圈圈的头。
“圈圈,早点吃完,我们去另一个地方好吗?”
她几乎没吃一口,全都是在帮圈圈剔着鱼刺。
等到圈圈停下筷子,孟宵就
马不停蹄地带着她回了民宿。
“诶!”
两人一溜烟地上了楼,老板娘一头雾水,“跑这么快干什么?”
孟宵没有停歇,尽管心脏已经开始狂跳。
好在行李没有全部拆封,所以收拾起来还是很快的。
半个小时后,老板娘又看着一大一小提着一大堆东西急匆匆从楼上下来。
“诶,干嘛去啊?”
孟宵递给她钥匙,“我要退房。”
“退房?”老板娘有些疑惑,“你要是现在退房了就算违约了,押金是不退的啊。”
“无所谓,麻烦您快一点。”
孟宵焦急地看向门外,天地之间一片昏黄,水雾填满了整片地区。
压抑得很。
老板娘耸耸眉,“怎么?找到工作要投靠亲戚了?”
孟宵:“不是,我要离开这里。”
“离开?”老板娘停下用单个食指打字的动作,“靓妹,你出门是不是没看天气预报?”
“什么?”
老板娘打开挂在大厅的电视,里面的主持人温柔地播报着:
“今晚有特大台风登临临海地区,可能会有强降雨,请做好准备……”
“所有的班车都停了,遇上这样的天你走也走不出去。”老板娘把钥匙搁在桌上,“方圆百里就我一家民
宿,你确定还要退?”
孟宵咬唇。
圈圈本就晕车,长途跋涉已经够难受的了。
不如让她调整一天,顺便看看天气的变化。
孟宵:“那我先不退了。”
狂风已经卷起来,老板娘碎碎念,“阿彩这家伙,怎么还不回来?”
话音刚落,两道身影就进了门。
阿彩本是笑盈盈的,但一见到孟宵笑容就退了下去。
她用力蹭过孟宵的肩膀离开。
沈奕宸这次不同,他打量了两人,问:“你们要走?”
“可不是嘛,不过被我劝下来了。”老板娘拿出扇子,“这天怪闷的,哑巴,你再帮她提上去。”
孟宵拒绝,“不用了。”
可沈奕宸已经从她手里夺过了行李。
“谢谢。”
孟宵刚进门,贺秋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还是放门边就好。”
嘱咐一句后,她就接起了电话。
贺秋:“你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女儿?”
由于自己的原因,领养圈圈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关系到圈圈以后上学,孟宵还是没忍住去找了贺秋帮忙。
证件刚下来,对方就打了电话过来。
孟宵:“谢谢贺总。”
“几天不见就对我这么生熟?还在怪我?”
“您说笑了
。”孟宵抠着窗边凸出来的木刺,“以后,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电话那头顿了顿,忽又响起带笑的声音。
“孟宵,你还是因为沈奕宸怪我吗?”
只要一提起这个话题,孟宵心里的火就会窜出来。
“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份上,那我问你,当初救我的人是你吗?”
孟宵的心脏快要跳出来。
贺秋明显停顿了一会儿,紧接着回道:“当然是我。”
孟宵将那颗木刺拔了出来,“都到最后了,你还要骗我?”
“你都知道了?”贺秋的声音难得的有些没有底气,“孟宵,当时……”
“孟小姐。”
耳边忽又传来另一个男声,孟宵吓了一跳。
男人不知何时摘下了口罩,熟悉的面庞在眼前无限放大。
孟宵屏住呼吸,艰难地开口,“沈奕宸?”
“你说什么?”
贺秋的耳朵很灵,一下子就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