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天色渐暗,郑奉晖又一次形容憔悴地步入了家门。
门槛一过,便瞧见顾芩澜手执一柄绘有精致图案的团扇,轻摇慢摆,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嘴角挂着戏谑的笑意:“我们的郑大公子终于驾到?莫非又一次羽铩而归?别忘了,我们约定的三天之期即将到来。”
郑奉晖冷哼一声,满脸不屈:“期限尚未至,明日尚有一日,我定能如愿以偿。”
顾芩澜扬了扬眉梢,笑意更浓:“哦?真的吗?我已与破浪达成协议,他已答应传授你武艺。”
郑奉晖的眼睛瞬间熠熠生辉:“你所言非虚?他真的首肯了?”
顾芩澜轻点秀首:“我何时欺骗于你?不过,若你在入学之事上仍旧裹足不前,这机会便会如同过眼云烟般消失。”
原本郑奉晖今日已心生退意,然而顾芩澜的这番话仿佛给他注入了新的活力。
“你就等着吧,明日我必将带着佳音而归!”
他暗下决心,即使明日需跪地乞求,也要让那萧夫子点头答应!
然而此刻,他的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作响。想到自己为了博取萧夫子的同情,一日水米未沾,还要躲避野狗的追击,实在是够呛。
郑奉晖急忙赶往自己的居所,打算好好补充一下体力。
顾芩澜则转头对跟随而来的红叶吩咐道:“你即刻去萧夫子府上递上一张拜帖,明日中午我将邀请他及夫人共赴望江楼享用美食。”
芙庾好奇地问:“小姐,您这是打算助大公子一臂之力吗?”
顾芩澜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然又能如何?他已折腾数日,那萧夫子始终未松口,明摆着是不愿意收他为徒。”
芙庾担忧道:“那倘若大公子入学后依旧故态复萌,胡作非为,该如何是好?”
顾芩澜沉吟道:“若真如此,那他确实是无可救药了。”
但她相信,郑奉晖经历了这次艰苦的求学之路,应当会有所改变。
毕竟,得之轻易者,人往往不以为意;唯有历经千辛万苦所得,才会视若珍宝。
通过这次事件,郑奉晖在今后的行事中,定会懂得何为分寸。至少在犯错之前,他会三思而行。
深感母亲对奉晖如此悉心操劳。
郑怀虞意外现身,向着顾芩澜款款一礼。
顾芩澜微微挑起眉头:“你方才都听见了?”
郑怀虞诚恳地点了点头:“我前往母亲的庭院寻您,丫鬟们告知您在此处,于是我追踪而至,恰巧听到您与芙庾姐姐的交谈。母亲,感激不尽。”
她内心深处,确实充满了感激之情。
明明顾芩澜可以置身事外,但她却竭尽所能地为他们策划未来。
她想起了郑奉晖之前对邹氏的评价:这位母亲仅入门三个月,对我所付出的关爱就远胜于你。
此刻,她对这句话有了深刻的共鸣。
回想那时,弟弟被学堂逐出门,他们的生母除了不停地责怪弟弟顽皮不懂事之外,从未真正探究过背后的原因,更没有像顾芩澜这样用心良苦地雕琢弟弟的性情。
至于为弟弟寻找武师的事情!
她前来拜见顾芩澜,正是为此而来。
想到这里,她再次向顾芩澜深深一拜:“感谢母亲为奉晖寻觅了一位如此杰出的武师父。”
郑家的男儿未来都将投身疆场,因此他们必须练就精湛的武艺,方能确保自己能够从战火中安然归来。
之前郑奉晖的武师父是邹氏托人寻得的,郑奉晖跟随他练习了两三年,连基础功夫都未能扎实。后来,父亲,也就是他们的三叔归来,将那位武师父逐出家门,重新聘请了一位可靠的。
然而,小姑管家时,认为那位武师父的薪酬过高,又将其辞退,换了一位半吊子。
如今郑奉晖已经八岁,真正掌握的技艺,仍旧是第二位武师父所教授的零星点滴。
今日得知顾芩澜亲自恳请那位名满天下的破浪大侠担任郑奉晖的武师父,她欣喜若狂。
因此,她决定前往顾芩澜处,表达她的感激之情。
顾芩澜轻轻将她搀扶起来:“你们既然称呼我为母亲,那我自当为你们的未来筹谋。何况,郑家的男儿肩负的是守护西魏江山和百姓的重任,仅凭这一点,我也必须深思熟虑。”
“好了,回去吧,晚餐时间将至。”
郑怀虞温顺地跟随在顾芩澜身后,心中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刻苦努力,将来也成为一个如同顾芩澜一般的人。
……
第二天。
郑夫人顾芩澜莅临太白楼,预定了一桌丰盛的酒席。
约定的时刻到了,萧先生便携其夫人准时降临。
萧先生一落座,便开门见山地道:“郑夫人,我深知你今日召唤我们夫妇二人前来的意图,但我必须直言,我无法答应。郑奉晖目空一切,缺乏进取心,对待同窗的态度更是傲慢无礼。若让他踏入我的校门,我如何向其他学子的家长交代?”
这位萧先生年逾不惑,蓄着一抹飘逸的胡须,身姿挺拔而显瘦,目光坚定而庄重。提及郑奉晖,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激动的痕迹,显然是被郑奉晖的行为激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