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信笺上字迹遒劲,笔触流利,字字句句满载着深情与关切:“我所亲爱的,你赠予我的那件金丝软甲,我已经穿在身上,舒适无比,它在我的战场上屡次助我化险为夷。每当我将其穿上,都能深深感受到你那无微不至的关怀。
身为你的夫君,我并没有太多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回报你,那两张银票,是地方官员对我的敬意,现在转交给你,用来添置一些衣裳和首饰。如果银票数目不够,就去我的私人库房里自行取用。
既然我们已经结为夫妇,财物便不必分得那么清楚,你无需对我如此客气。若一切顺利,我们将携手共度此生,我赚取的每一文银两,都有你的一半。”
顾芩澜的脸颊,如同晚霞般瞬间染上了红晕。
尽管郑鼎廉的字句并不花哨,没有太多华丽的辞藻,但这份直白与坦率,却更易触动人心。
她感到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坦率,想要站起来逃离这份尴尬,然而,旁边的芙庾正在为她轻摇扇子,她甚至不好意思抬起头来,生怕被芙庾察觉到她的窘迫。
信件的其他内容,她再没有勇气继续阅读下去,她害怕其中会有更加露骨的言辞。
若是被芙庾看到,以这丫头的性格,只怕每隔几天就会拿出来戏谑她一番。
她是真的无法承受这样的玩笑!
然而,如果不看,岂不是更会让芙庾感到疑惑。
就在顾芩澜内心纠结不已的时候,红叶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禀报道:“姑娘,大姑娘把章嬷嬷打了。”
顾芩澜一愣,惊讶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会打章嬷嬷?她是不是失去了理智?”
教养嬷嬷岂是随便可以打的?
这个郑慧依,她还有没有一点理智!
红叶回答道:“章嬷嬷在接到姑娘的传话后,今晚临时给大姑娘增加了半个时辰的训练时间。大姑娘可能是因为世子的信让她生气,本身就不愿意配合,章嬷嬷稍微批评了她一下,大姑娘就怒了,连续扇了章嬷嬷两巴掌,还打算逃出府去,说是要去找老夫人。奴婢及时拦下了她。”
顾芩澜皱着眉头,命令道:“先将她带回院子里,关起来。我去看看章嬷嬷。”
她将信放在桌子上,正准备起身,这时,小丫环又来禀报:“夫人,章嬷嬷来了。”
“快请嬷嬷进来。”
很快,章嬷嬷就被领进了书房。
一看到顾芩澜,章嬷嬷就要行礼,顾芩澜连忙阻止了她:“嬷嬷无需客气,慧依那个顽劣之徒,可有让你受伤?”
章嬷嬷眼眶泛红,语音略带哽咽,向顾芩澜夫人倾诉道:“夫人啊,老身教导过的闺秀无数,却从未遇到过如此棘手的状况。老身实在是担心,恐怕难以完成您的重托,还请夫人另寻贤人吧。”
顾芩澜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将章嬷嬷搀扶到软榻上安坐,温言安抚道:“嬷嬷,我深知您今日遭受了何等巨大的委屈,那慧依的行径确实让人愤慨,我心中也是懊悔不已。但还请嬷嬷宽宏大量,不要与那无脑之辈一般见识,看在我的份上,能否息事宁人?”
章嬷嬷面露难色,犹豫不定:“这……”
顾芩澜紧握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嬷嬷,我明白您的担忧,生怕她日后再次对您无礼。我向您保证,绝不会再有第二次。嬷嬷,您现在的境况也不易,若离开这里,短时间内恐怕难以寻得新主人,这对您来说实为一大影响。不如如此,您暂且留下,若有他人家中请您,我随时允许您离去,您看如何?”
“若嬷嬷不弃,愿意长期留在府中,待您将两位小姐的规矩教得妥善之后,便到我身边协助。至于您儿子的学业,我也愿意设法给予援手。”
章嬷嬷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怀着难以置信的心情问道:“夫人,您所说的可是真的?您真的愿意留用老身?可是我昔日对您……”
顾芩澜微笑着回答:“当然不假。您以往对我严格,不过是遵从主家的吩咐。而且,您确实教会了我许多宝贵的知识。再者,您身上的品质也是我极为珍视的,您留在我的身边,对我而言有着不可估量的价值。”
章嬷嬷感动得泪光闪烁。
在此之前,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踏入端王府,深怕顾芩澜会借此机会对她施加压迫。毕竟,当初她教导顾芩澜时,手段之严苛几近苛刻,即便顾芩澜表现再出色,她也能鸡蛋里挑骨头,找个由头罚她。
如果不是家中困顿,她无论如何也不敢再踏足此处。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顾芩澜非但没有对她有任何苛责,反而如此优待她。她这张老脸简直无地自容。
要知道,她们这些教养嬷嬷晚年能够得到善终的寥寥无几。她们都渴望能遇到一个仁慈的主家,得以以良民的身份,在主家身边安度晚年。
在豪门大户之中,最为看重的便是家仆的忠心耿耿。那些未曾签订卖身契的仆人,往往难以抬头挺胸,更遑论获得主家的深度信任与重用。
面对顾芩澜不计前嫌,愿意继续留她在身边的机会,实乃千载难逢。如此珍贵的机遇,她如何能够轻易拒绝。
章嬷嬷立刻匍匐在地,头部触地,连续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