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允不语。
顾郁北说:“你现在做的每一件事,对于攸宁来说,都会加重她的负罪感。”
“我是在替她出气!”江允突然就红了眼。
江允听不得顾郁北说这样的话,自己所做的一切,难道不都是为攸宁?
江时安那个孙子把攸宁害的这样惨,这些难道不是他该得的吗?
“你是在替她出气,可是你问过她没有,这是她想要的吗?江允,如果你给出去的,不是她想要的,你感动的只是自己,捍卫的也是自己的尊严,那何苦让攸宁也跟着有负罪感?”
江允的喉结动了一下,眼睫也抖了抖。
“攸宁只想要安稳的生活,可无论是你,还是江时安都不曾给过她,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她的世界还是风雨飘摇,她甚至连独善其身的权利都没有,你真的认真为她考虑过吗?”
江允:“……”
“江时安对攸宁的确做过许多不可原谅的事,就算你把他挫骨扬灰,攸宁就会高兴了?倘若你连自己都不能保全,攸宁以后怎么办?她心里都是你的安危。”
江允明白顾郁北的意思,可他就是不甘心。
不甘心就这样放手,让江时安那小子得意。
顾郁北继续说道:“如果我是你,我或许会放弃江氏。”
“我不会放弃的!就算我想放弃,前提也是要把江时安那孙子给赶出去,只要我还活着,他想要的东西,一辈子都别想得到,我恨不得杀了他……”
顾郁北轻声叹了口气,突然觉得心累。
……
一夜过去,气温突然下降,冷了起来。
顾郁北走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江允因为身上疼,这一晚上都没怎么睡。
直到江允迷糊过去,顾郁北才从病房出来。
临走前他吩咐自己的人,有什么事要及时与他联系。
顾郁北是担心周融景不死心,还会再找江允麻烦。
顾郁北才走没多一会儿,周融景倒是没来,反而江时安来了。
江时安一身手工西装,里面铁灰色的衬衫,松着领口,并没有系领带。
他看了门口的保镖一眼,说道:“给你们顾总打个电话,就说江时安来看望他弟弟了。”
保镖瞬间精神了起来,以为自己听错了。
江时安?
不过他还是照做了,给顾郁北打去了电话。
顾郁北已经睡下了,接到电话先是沉默,不过片刻后,他还是说道:“没事,
让他进去吧。”
顾郁北知道江时安不会对江允怎么样,起码不会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对江允下手。
江时安十分自信,顾郁北会放行。
果然,保镖结束了通话,就放他进去了。
推开病房的门,一股子沉郁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故意没有关病房的门,让它开着,就是做给顾郁北的保镖看的,意思是让他放心。
他不会把江允怎么样。
保镖的确也站在门外,眼睛死死地盯着里面。
打从江时安到门口时,江允就醒了。
他静静的躺在床上,手已握成了拳头,却一声没吭。
眼下他没有爬起来打他那孙子的力气,只能逼着自己先冷静。
江时安也知道他没睡,来到病床前的椅子前坐下,然后笑着问道:“怎么样?伤的重不重?”
井然像极了一个关心弟弟的哥哥,可只有江允知道,他是来看自己笑话的。
他被周融景带走的事,江时安多半是知道了,
江允知道自己的愤怒,只会徒增笑话而已,所以他异常的冷静。
他冷静的看着江时安,呲笑了一声,说道:“你是来看看我死没死的吧,不是吗?”
江时安双腿交叠,
微微侧着身,一只胳膊搭放在椅背上,自然而松弛。
“没错,来的路上我一直都在想,你如果这么快就死了,岂不是没了趣味儿?”
江允这次是真的笑了。
比起在外人面前装兄友弟恭,江时安这么直白,反倒让他挺舒服。
两个人之间的恩怨这辈子怕是也化解不了,没必要再继续装下去。
江时安低头想抽根烟,又突然想起自己在医院里呢,于是便顺势把烟夹在了耳朵上面。
他问:“攸宁呢?她没留在这里陪你?”
这话听起来是何等的讽刺,他自己说出口的那一刻,心脏都在痛。
多他妈可笑啊,自己的老婆,心里想的却是别的男人。
不过,这口掺杂沙子的血他咽下去了,仿佛只有刺伤自己,才能让大家都疼。
江允冷笑:“我不像你,我既然决定要留她在身边,就会对她好。”
江时安像是听到了一句玩笑。
“你就是这么对她好的?让她担惊受怕,让她活在负罪感里无法挣脱?说到底她和你在一起,要背负多少,恐怕没人比你更清楚了吧?”
江时安说了和顾郁北一样的话,让江允心在滴血。
江允不说话
,只看着他。
有关于攸宁的话题,江允一点都不想再跟他聊下去,攸宁的名字从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