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江栀栀的额头就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她只觉得仿佛置身在一个狭小密闭的空间里,周遭氧气稀薄,已经透不过气。
“不……我不做手术!绝对不做手术……”
她苍白的脸上尽是惊恐。
“我自己就是医生,我知道手术的全过程……”
“我不会把自己的身体交给别的医生,我不能让别人在我身上开刀……”
她朝霍言钦摸索着,“霍言钦,霍言钦!”
霍言钦急忙握住她的手。
“我在这儿!”
江栀栀冰凉的小手死死抓着他的手,颤声恳求:
“霍言钦,你是我法律上的丈夫,只要你不签字,就没人能给我做手术!”
“你答
应我,不要让我做手术,好不好?!”
霍言钦的心猛地一揪,胸口有一种被水淹没而窒息的痛楚。
看着她的样子,他恨不能现在就拿着锯子把安德烈给活活开瓢!
可他只能压抑住心里的恨意,用自己最温柔的音调对她说:
“好,我听你的,不做手术,我们回家静养。”
江栀栀松了口气,整个人也委顿下来,无力地跌进霍言钦怀中。
“好……带我回家……”
这时她忽然想到了三个孩子。
“不行,我不能让孩子们看到我失明了!他们会担心的!”
霍言钦道,“你放心,我早上送他们去学校,已经告诉他们你这两天忙着告别秀没时
间回家。”
“所以,你要跟我回霍氏庄园。”
江栀栀只要不做手术,去哪儿都行。
她点点头,“好……”
乔瑟安想阻止,却被霍言钦抬手打断。
霍言钦用口型对乔瑟安说,“等我劝劝她。”
乔瑟安叹了口气,只好点点头。
现在江栀栀情绪过于激动,而且她长时间看不到亮光,幽闭恐惧症更会恶化。
所以必须让她放松下来,让她回到能给她安全感的环境才行。
再一次回到霍氏庄园,江栀栀是被霍言钦直接抱上楼的。
回到她住过的房间,就闻到熟悉的香薰味。
霍言钦把她放在落地窗内,让午后暖阳照在她身上。
他拿来薄毯
,裹住她纤瘦的肩膀。
然后席地坐在她身旁,握住她的手说:
“前几天一直下雨,今天终于晴了。”
“现在是下午一点,阳光很刺眼;”
“天很蓝,晚上应该能看到星星。”
江栀栀很快就感觉到暖和了。
听着霍言钦那低沉有磁性、像主播似的声音,她仿佛能看见窗外晴朗的天空和天上的小鸟。
她忽然就不那么害怕了。
她伸出手,掌心手背翻来翻去,明显能感觉到日光照耀的方向。
“真暖和……”
这个动作保持了很久,她脸上的微笑却逐渐消失。
“是安德烈打伤了我吗……”
看得出,她纠结很久才问出这句话的。
即便当时房间里只有她和安德烈,她依然接受不了安德烈亲手重伤她的事实。
霍言钦疼惜她,却也恨她对安德烈那么心软。
可是再恨,也不忍心让她知道,他破门而入的时候,安德烈正要对她做什么卑劣的事;
他站起来,将她轻轻拦在怀中。
“他可能只是喝醉了,不小心……”
江栀栀的眼睛一热,忍不住也抱住了他。
“你不用瞒我什么,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我脑子里的淤血,我自己能治好。”
“就算为了孩子们,我也会扛过这一关。”
这话像是刀子一样扎着霍言钦的心。
他忍不住抱紧了她,“能不能……也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