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晚秋挤进了晏景怀里,她贴着他,去听他的心跳,这是活人的心跳,是温暖的,好幸福。
她真是疯了。
尤晚秋硬撑着从他怀里坐起来,她贪恋那份时隔多日的温暖,这屋子里所有东西都是死的,人也是死的,一成不变。
只有晏景过来时候,才会有几分活人气。
这就是他的目的,他要驯服她,让她从本能里就不能抗拒他。
谁能抗拒一潭死水的生活里唯一的鲜活?
尤晚秋痴缠的看他,哀怜祈求他:“景和,跟我说句话吧,求求你了。”
晏景凤眸里是溺死人的情意,他笑起来不像是得逞得意,反而是油然而生的欣喜,说出的话里却是认了命般的悲哀。
“如今,你也总算知晓我的感受是如何了……”
好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尤晚秋蹙眉,但下一刻却是讨好的对他笑了:“我好久没见到你了,你没有什么跟我说的吗?”
她冰凉的手指捧着晏景的脸,主动的去贴近了他,额头几乎要贴到一起。
晏景凤眸一眨也不眨,深不见底的黑像是要将她整个人包进去。
他是否已经得偿所愿,成功驯服了这只桀骜的狐狸?
晏景揽住了她,但下一刻,心口处却传来一阵锐痛,他条件反射的扣住危险的来源,低下头去,却只见着她依恋与恨意交杂的神情。
尤晚秋轻笑出声:“好喜欢你。”
是娇俏的情人倾吐出的蜜语。
“好想杀了你……”
她语调依旧甜蜜,鸠毒未必不是甜的,不然为什么会有人饮鸠止渴?
尤晚秋手上握着的是往常会装饰在她发髻上的金步摇,那东西原本被磨得极钝,便是使了劲,也连皮都戳不破。
她手上这只,虽十分费力的打磨过了,却也不过是给晏景带来片刻的痛楚,跟深不可测的愤怒。
就如她这总是做无用功的卑弱之人。
晏景反手夺下她手中的步摇,远远的掷开了,胸口处泛出鲜红,他眼中情意没有因为她的行为而有半分改变。
只是很冷静的问她。
“你就这么想离开我?”
尤晚秋依旧看着他,她听到他的声音,到底是喜悦的,这是违背了她意志的身体本能。
晏景靠着这几天的驯化,终究将她训成了见到他就忍不住心动的模样。
谁能拒绝一成不变,一潭死水的生活里唯一的鲜活?
尤晚秋自然也不能拒绝,所以她极依恋的看他,她像缠死宿主的菟丝子一般缠绕上了他。
姿态亲密,语调轻柔甜美,像是昨日晏景靠在门前,听到的江南小调。
“我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你了。”
她浅笑着问他:“你为什么总是不肯放过我?”
晏景眼尾绯红,他咬牙切齿道:“是你不肯放过我!”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为什么偏偏是他遇到这样的人,尤晚秋像风暴一般席卷进他的生活,把一切都弄得天翻地覆,把他折腾得狼藉一片。
然后她轻飘飘的就要走了,一声招呼不打,就将他丢在了那片残骸废墟之中。
这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她什么时候不放过他了?
尤晚秋听不懂晏景的话,她只好当他又开始说那些疯话了。
“如果我错了,我跟你道歉好不好,对不起,小侯爷我当初不该招惹你的,是我自轻自贱,您大人有大量……”
她诚恳得像他道歉,晏景却不知为何,更生气了,瞧着凶狠无比,像是被人抢了骨头的野狗。
他好狼狈阿。
尤晚秋笑意更甚:“我都跟您道歉了,你就不能原谅我吗?”
“就像你之前做得那些事一样,你不是也觉得,只要你低头了,认错了,我就得乖乖原谅你,景和,你不就是这般想的么?”
晏景呼吸屏住,他感到一阵撕裂的混沌,那层隔绝他的薄幕被尤晚秋撕开了一个口子,平生第一次的,他真正感受到了来自他人传递给自己的真实情绪。
头疼……
尤晚秋只静静的看着他,晏景瞧着格外淡漠,他一向是如此的。
谁能要求一个没有心的空壳会爱人?
它只会掠夺,占据,贪婪的想用一切喜爱的事物来填满它空空的皮囊。
尤晚秋知道晏景在她面前,跟在其他人面前是不同的,如果换了是旁人,跟他说这种话,不出三息,就要身首异处。
晏景说的其实没错,她就是仗着他喜欢她来折磨他。
这是他应该受到的惩罚,血债血偿!
这是他欠她的。
晏景深吸了一口气,他深黑的凤眸看着她,声音几乎在发颤:“你不会原谅我了……”
她不会再跟以往的任何一次争执一般,只要他过去对她认错,被她娇声斥责几句,然后就跟他重归于好了.
尤晚秋没有说话,沉默就是一种表态。
“你不会原谅我了!”
晏景再克制不住他的神情,他在她面前不再是那副倨傲矜贵的模样,他又怨恨又悲哀的看她:“可你伤害我,难道我就不会痛苦吗?为什么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