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群已经涌上了裤腿。
萧继寻背贴着门,胸口起起伏伏,认命闭上了眼。
喵——
一声尖锐的猫叫声突然从房梁上传来。
这一声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鼠群惊慌四散。
萧继寻睁开眼,错愕看向从房梁上跃下来的黑猫。
这猫从哪出现的。
现在这场面就算猫来了也是送人头的。
萧继寻挥手赶猫走,“快走,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喵——
黑猫叫了一声,淡定跳入鼠群中,精准逮到靠在中间的老鼠,几乎是一瞬之间,尖锐的牙齿便刺穿了老鼠脖子 。
老鼠发出一声惨叫,挣扎几下,没了动静。
其他只老鼠像是失去主心骨一样,如那一座座金山般化为灰烬。
黑猫幽绿的瞳仁望着萧继寻,像是嘲笑他刚才的话一样,它甩了一下脑袋,叼着老鼠从窗户跳了出去。
徒留一个孤傲又优雅的背影。
“萧公子,你有没有受伤?”林初九终于推开了门。
危机解除,萧继寻几乎脱力,踉跄几步跌进林初九怀中。
“我没受伤。”
此刻他直不起身子,额头虚虚靠在林初九肩头,平复着喘息。
“林道友,你看到一只黑猫了吗,刚才要不是没有它,我现在已经被鼠群吞噬了。”
林初九扶住他,“猫是我找来的,在你交代遗言的时候找的。”
提起遗言来,萧继寻顿时有几分挂不住面子。
他咳嗽一声,低声道,“多谢林道友。”
“这妖物会入梦引诱人上当,多加小心。”
人不可能不睡觉,梦境不相同,他只能提醒对方多加小心。
斟酌片刻后,萧继寻抬头,“林道友,夜里我可以来你屋睡吗?两人好有个照应。”
“你放心,我睡地上。”似乎觉得不妥,他又补了一句。
解决完今晚还会有明晚,在平安寺这七天绝不会简单。
两人相互照应还有个帮手。
所以林初九答应下来。
萧继寻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缓和下来,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贴着对方的身体过于近了。
近得可以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不断扫过脖颈,有些发痒。
“林道友,多有冒犯。”
萧继寻扶住门框,与对方保持到合适距离。
“无妨。”林初九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
“你们在做什么?”
赵大同的声音阴恻恻从后方响起。
萧继寻收敛了情绪,“房里有老鼠,我让林管家来看看。”
“这样啊。”
赵大同背着手,目光阴沉扫过林初九,看到人完好无损站在那,他眯了眯眼。
“林管家,昨儿个可睡得安稳。”
“回老爷,尚可。”
赵大同目光来回扫视一圈后,忽然咧嘴笑了。
笑得不怀好意。
“林管家,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啊,老爷我可以记挂得很。”
“是,老爷。”
看样子梦魇黑气与赵大同脱不了干系。
而赵大同昨日到平安寺的第一件事便是去见住持,住持有古怪。
难怪净念昨夜会如此肯定他会去见住持。
林初九与萧继寻交换了一个眼神。
“三位施主,请随小僧去用斋饭。”
“劳烦净念小师傅带路了。”赵大同一下就变了脸,一副老好人缺心眼模样。
净念一身僧衣,手持佛珠,祥和又宁静。
对于赵大同的恭维他只是微微颔首。
净念天灵盖上不断冒着黑气,占着他皮囊的,是一团看不清形状的黑气。
平安寺黑气与赵府上空的如出一辙,但气息又不那么相似。
就像同一棵树摘下的两片树叶一样,本质都是树叶,但具体茎纹脉络又各有不同。
这顿早斋吃得寡淡无味。
其他和尚饭食声几乎听不见,唯有赵大同吧唧嘴格外响。
林初九端起淡粥喝了一口,视线不停扫过周围的和尚。
十五个和尚,有十三个都是天灵盖冒黑气,只有净无与角落里年岁最小的沙弥是正常人。
那个小沙弥叫净思,今年八岁,脸颊是未褪去的婴儿肥,不如寻常人家小孩活泼,净思平日除了诵经外,就是清扫院落。
安静得几乎没有存在感。
“大夫郎,待会随我去见住持。”赵大同抠掉牙齿上沾的青菜叶,咂吧着嘴,“住持早就听闻我们夫夫恩爱,这次前来他特地要为我们祈福除病消灾。”
萧继寻敛眸,手一抖端着的粥碗洒了一半,他站起身。
“老爷,我换身衣服便来。”
换衣服是假,画符箓护身是真。
谁知道那住持是人是妖,提防些总没错。
“快去快回。”赵大同挥挥手。
林初九作为管家,自然是随他们一同去的。
到了地方,林初九在门外候着,而赵大同则带着萧继寻进了屋。
进屋前,萧继寻悄悄塞了一张符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