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吟回到浴间门匆匆冲掉泡沫, 之后走出来,打开窗户往下看。 果然如楚微微所说,楼下停着一辆车, 站了好几个来历不明的人。 为首的看模样是他们的头子, 非常敏锐,宋吟只看了那么一秒, 他就似乎有感应一般瞬间门抬起头,煞亮的眼眸如同鹰隼,一眨不眨地盯过来。 看到窗户边的小脸, 沈怀周嘴角上扬了些许, 距离不远, 宋吟能看到他在危险地做口型:“下来。” 后面又跟了一长串,嘴形变化太快,宋吟无法非常准确地辨别出来,大概是一句:“还是要让我上去亲自请你?再考虑考虑吧, 我想你应该不愿意受罪。” 宋吟搭在床沿上的手指一颤, 心里想着五个字,傻子才下去。 他欠了这个沈怀周十万块, 一旦下去就要听他们的话, 拍那种不三不四的影片。 更何况这个人, 在宋吟眼里看起来非常危险。 人工铲平的简陋小院子里, 晒着小布料的衣架被粗暴推到地上, 沈怀周站在价格不菲的黑车前面,虎视眈眈地仰着头。 他旁边跟着几个白种人,沈怀周本人和他们一样高挑,一头耀眼的金发零散地落在头顶的墨镜四周,有一双湛蓝的眼睛, 单看脸蛋他像是从模特周刊走出来的混血儿。 但倘若只看他直挺挺站立在那儿的身体,以及那隐含侵占意味的肌肉,他更像是个常伴战火的危险人物。 宋吟相信是后面那种,因为他看到从沈怀周背后车上下来的人撩起衣服,摸了摸腰上别的东西。 虽然片刻就松开了手,但宋吟还是看到了那人腰间门漆黑的轮廓。 他曾经阅读过大量军事杂志,那东西他在上面看到过,是勃朗宁,一个枪子打出来能让脑袋开瓢的家伙。 宋吟不敢和沈怀周对视太久,嘴唇紧抿,更加笃定沈怀周是危险分子,居然敢在青天白日下带枪,能是什么合法公民。 沈怀周是个耐心极度不好的人,他在宋吟发呆的时候,皱着眉头又一次做口型:“下来,快点儿。” “沈,”他旁边的白种人虎鲸见宋吟一动不动,一个箭步就要冲上去:“我去把他抓过来。” 沈怀周手下叫艾克的家伙从后方伸脚拦住他,一把扣住他的肩膀,然后抬了抬下巴:“用不着,沈说过他胆子很小,会自己下来的,省点儿力气吧。” “你看他那张脸,被沈吓得都快哭出来了,中国有个词叫梨花带雨,我看他哭起来就是这么个意思。”估计是信心在握,艾克还有闲心说其他的。 事实上沈怀周也这么想。 楼上那漂亮的东方青年一张脸煞白,似乎是害怕他的到来,踮起脚看他的模样力不从心,估计下面的两条腿都在膝盖碰着膝盖发抖。 三十多度的大热头,即使刚洗过澡都热得无法忍受,宋吟鼻子上的水珠滑过圆润的线条,掉到了将近两米远的地面上。 看着那滴水,沈怀周不知为何挑起了眉,宋吟接触到他的眼神,唇瓣颤巍巍一抿。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他要乖乖下来配合他们的时候,宋吟忽然抬起手冷静地关上了窗户,为了不受到骚扰,还一把将窗帘也拉了过去。 沈怀周:“……” 这一连串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只肖两秒,宋吟的脸就消失在二楼,院子里的白种人皆是盯着窗口骇然不语,嘴唇和心情一齐震颤。 这个东方美人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居然敢给沈怀周撂脸子!真是……真是够胆大妄为的,要知道,在这一带,敢违背沈怀周的人还没有出生。 艾克有些恍惚:“沈,他把窗户关上了。” 沈怀周铁青着脸:“老子有眼睛。” 刚才还要粗蛮地拔枪而上的虎鲸,此时也不免有些愣神:“他是不是怕丢东西,想关了窗户再下来?” 这也是有可能的,而且可能极大,加上在场的人还是不敢相信宋吟会和他们作对,沈怀周眯起眼道:“再等五分钟。” 楼上,宋吟头发还在滑腻腻地淌水,他顾不上这些,拉上窗帘就朝门口而去。 门外的楚微微还没走,一看到他衣衫和头发都湿漉漉的样子,眉目一怔,之后才说:“怎么办?我看他们好像来者不善。” 她试探地问:“你欠了他们很多钱吗?” 十万这个数目,拿得出来的不会嫌多,拿不出来的连这一半都觉得是负担,宋吟就属于后者,他摇了摇头,不欲多说:“微微,借我下手机。” 楚微微是个耳根子极软的人,否则当初也不会带宋吟回来,现在看宋吟有难当头,即使有诸多问题想问,也先拿出了手机。 五分钟根本不长,虎鲸盯着怀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