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来, 我手里的药材叫做牛膝,这不是牛的膝骨,是一种草药的名字, 它是草,晒干后像牛膝, 现在它是晾干后的样子。 你们先把它的样子和味道记住, 等回来之后, 再跟着我去见见它夏天长什么样子。” 韩盈坐外木轮马车上,边说,边将几个切成断的牛膝递给身边的郑茂。 这位上了年纪的妇人,小心翼翼接过来这几牛膝, 把其它的递给身边的妇人, 留一枚放在自己的手心里, 小心的观看。 如今人口荒凉, 植被繁多,多到人们根本没有心思去在意它们的外貌。 虽然在植物家眼里,不同植物的特征极为明显,就比如茎干能有深褐、土黄,浅黄, 乳白的颜色,甚至其树皮的纹理、切面等种种特征繁复美丽, 能够轻易辨识出不同植物的种类,但在农人眼里,植物除了能吃, 能烧火, 能做家具之外, 就没有更多的分类了。 郑茂的年龄比较大, 在她这个年纪,接触新事物本来就有些困难,看着已经切好的牛膝片,她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出多少和某些烧火柴与众不同的地方。 但,月女说的重要,郑茂就努力去看,看着看着,她就发现,这牛膝片还真有点不一样,外皮皱巴巴的,不像树皮一摸就掉,里面像卷起来的布,一圈一圈的缠着…… 随着观察的深入,郑茂仿佛突然认识了这些特征,她抬起头,忍不住和旁边的妇人窃窃私语起来。 坐在马车上的韩盈没有说话,她微笑的看着这些妇人或是沉默端详,或是两人合看,对着牛膝的特征指指点点的模样,极为耐心的等待着。 有过三个弟子,又教导过楮冬,和孕妇,农人打过交道的韩盈,已经大致摸清楚了现在普通人的学习能力。 若想教导她们,那就不能急,她们的学习和反应能力。基本等同于一二年级小学生的水平,需要放慢自己的脚步,等待她们追上来。 不得不说,这是她们的幸运,如今哪里会有如此对学生思考的老师?甚至连韩盈自己,也不过是在局势之下,因为弱小,需要她们付出而短暂多出来的耐心。 等到了新亭,韩盈很快就会有更多的选择,到时候会有更加聪慧,刻苦,拼尽全力追赶的新学生出现,如果这些妇人们不够努力,又没有那么聪明,那她们很快就会被取代。 韩盈对她们的教学时间,只有两个月。 不过,于她们来说,付出两个月左右的劳动,就能够获得这么多的教导,已经是收获颇丰了。 而韩盈也不打算完全放弃这些妇人,就算学习能力不够,不能当村医,那还可以跟着她学草药种植,当药农啊。 韩盈要把每一个自己付出努力的人,都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几枚牛膝传来传去,过去了二三十分钟,这十三个学生才把它们记住,韩盈看着差不多了,又继续拍了拍手,说道: “牛膝这种草药,能治很多病症,比如被火烧伤,热水烫伤,皮肤生疮,跌打骨折,都可以用牛膝和其它药材组合在一起治疗,你们不要小瞧了它,等到了村子,遇到病症之后,我会更加详细的跟你们说明。” 随着韩盈讲述牛膝能够治理的病症,这些学生们瞬间眼睛亮了起来,她们努力靠近韩盈坐的马车,试图听清楚韩盈的话语。 可韩盈却没有继续讲下去,她又拿出来新的药材,让这些学生们记忆。 “这是荆芥,来,再把这个记一下……” 学生们一怔,随即便反应过来,更加的靠近韩盈,试图把新出现的草药,全部都记到脑子里。 木轮马车行进的过程中,不免发出吱吱呀呀的噪音,十三个学生再怎么靠近,照样还有些距离,韩盈只能大声讲解,尽量让所有人都听到。 大声说话很费嗓子,若不注意,晚上就得开始哑,接下来两天都说不了话。 好在,韩盈前世有个当教师的朋友吐槽过,知道这点的她每一次都讲时间都不长,中间又有大量的时间可以休息,她还趁着休息时间,举着竹筒杯努力喝水。 就是一不小心,水喝的有点多。 车队这次准备前往的地点是下桑村,遥遥的能看到村口的草棚后,韩盈先把车队喊停,硬撑着下了车。 没办法,马车上本就装满了货物,能留给韩盈下坐的位置少的可怜不说,一坐就是三个多小时,坐的人腿发麻,跟触电一样,压根感觉不到腿存在。 努力踢了几下腿,把自己的腿脚找回来之后,韩盈和几个妇人先找地方去解决生理问题。 这荒郊野岭,额,虽然有村子,但也和荒郊野岭差不了多少,反正厕所是没有的,找个有遮蔽的草丛就行。 大家就地休整了一番,剩下的这点路,韩盈实在不想坐车了,索性跟在前面走过去。 韩盈对本亭内的村子还算有所了解,出了亭两眼一抹黑,好在她从不打无准备之仗,在出来之前,特地请徐田曹带着自己去周围各亭,和各个亭长联络了一番。 这次联络,让韩盈了解到,沃河觋师对宛安县基层控制,并没有深入到最底层的胥吏,大部分还是止步于亭。 也就是说,沃河觋师其实只是通过亭长上司通知亭长,让他们放缓了通知的时间而已。 而这些亭长能够分到的钱财数量极其有限,他们对沃河觋师的态度就比较普通,虽然也会为其做一些事情,但只限于不会影响自身仕途的小事。 不过,亭长虽然只是拖延了几天,却给韩盈造成了极大的麻烦,她制定的很多计划全被打乱,整个课程全部无法继续下去。 面对韩盈生气的样子,这些老油子亭长丝毫不在意,甚至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