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都不能说是一个问题。 空的油箱虽然也是油箱,但毕竟没有一点用处。这是一个可拆卸的物件,但从外观契合度就可以看出来,只要这个岛上真的存在其他的类似出路,它应该有可行的替代品。 但这种东西突然消失,还是难免让人心慌。 之前上过游艇的人屈指可数,单独行动也基本会引起旁人的注意。这就证明,有人在所有人不在的时候,独自挪走了这个大型的物体。 原因不明。 上下船都需要一定体力,带走个大家伙又不像是带走个小小的饮料瓶。作为任何事物的探究者,江秋自然想要知道这是什么目的,而郑春生现在也心乱如麻。 如果有一个人在暗处做着很多别人都不知道的事,而且逃过了所有人的眼力,那他一定心怀鬼胎……但或许也不一定。 江秋盘算着时间节点,排查着可能的嫌疑人,动作却突然一顿。 “梁安……” 有一个人是个例外。 “什么意思?”郑春生有些讶异。 而江秋回想着之前的种种事件,尤其定格在了某一天的早晨。除了所有或从楼里出来,或两个人在林子里来去,都有“不在场证明”以外,有人却是从外头走了回来。 这个人正是梁安。 他的行动自如也恰恰是理所当然的,尤其是在身份摆明以后,几乎没有人会怀疑故事中“侦探”的角色,因为他们本来就是该解答谜题的那一方,案例并不会对人造成危害。 梁安似乎也是这样,从来都是这样,但他的存在还有一个区别于所有“侦探角色”的异常,他从不会在一开始就把自己的计划甚至知情情况袒露给任何人。 就像他早默认了自己的基础计划是一个人的行动,任何其他人都可能是变故的组成。 江秋对心理毫无研究,但他也知道这种行为让他的计划无法进行,自然也可能会让别人陷入囫囵,应该不是团队精神的忠实贯彻者,甚至有时会让人恼怒。只是介于梁安通常都能够完成自己的任务,他也许有自己的理由,一个“能完成任务”的原因。 但这里不只是江秋,还有一个别人,一个对异常情况更加敏感的正常人。 “其实之前梁警官找我了解整个岛的地形,我就觉得他也许太高看我了。但我一直没想到,我能记起的东西竟然比想象中多这么多,也就这么被他一点一点的引导了出来。” “这是基本的技能。”江秋一边搭话,一边为了证实自己的怀疑,把手轻轻放在油箱原本在的位置,“刑警应该都会类似的技巧。” 这则是书上看到的结论。 虽然他也知道,从概率上看,一向精明而谨慎的梁安应该不会随意留下自己动了手脚的痕迹,但江秋仍然是迫切地想要证实自己如同空中楼阁一样的猜想——他甚至还不能明确这其中基本的理由,是不是为了某个特定的目的。 “但在我发觉江医生你的才能以后,我却更疑惑了……”郑春生嘴角一抽,手有些发抖,“我其实并不太能理解,有你这样的同伴,为什么梁警官还要指望我。” “为什么?” 涉及到自己,江秋动作一停,也更疑惑了。 他完全无法理解这之间究竟能有什么样的联系。他只是委托梁安做该做的事,而他也不知道自己和其他人除了记忆力更好、阅读量似乎更多还要什么区别。 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这种程度的特征谁又会没有? “很多这些事,你应该比我更擅长,梁警官也应该更了解。你们是同学,不是吗?” 江秋点头。 虽然一开始的叙述中他们掺杂了一些谎言,但后来在梁安的假身份挑明以后,他也解释了这层已知的关系并非虚构,当时的巧合也确实是迫不得已,只为了救下当时车上的人。 而江秋一如既往的没什么感想,甚至对旁人的歉意毫无所察。 “所以我不明白,为什么这种事梁警官不会找你来帮忙……算了,总而言之,我的意思就是,他这么费尽心思,却绕了一条远路——这通常不是一件很难解释的事。” 郑春生越说越头疼,最终只能挥挥手越过这个话题。 而江秋在原地沉吟片刻,不知道为什么点了点头。 “我们该走了。” 天光已经大亮。 如果想要不被任何人发现还需要处理一下短途留下的脚印,江秋也对时间拿捏的比较到位。郑春生当然没有意见,虽然游艇上唯一的发现并不算很有用,但确实存在。 “如果需要随时都可以找到我。不用考虑什么情绪上的问题,我很好,身体状态、精神状态……应该已经没有更大的打击了吧,不会有其他问题。” 回去的途中,郑春生目光一直游移不定,似乎因为之前有点挫败,实在想不出该不该开口。但到了最后,也许是愧疚感再次冲上心头,还是这样对江秋开口承诺。 他迫切的想要弥补自己的无能。 比起这种犹豫且细致的态度,江秋对“身体状况”一栏的情况并不苟同。但他还没来得及不合时宜地开口,两人就来到了沙滩旁的木屋边,并且见到了另一个人。 “我等你们等了一会儿。”梁安抱着手臂站在一边,“虽然我很关心你们去了哪,有没有暴露的嫌疑,但江秋,我现在找你有事要做。” “什么事?” 郑春生被安置回了木屋,江秋也空出手。但他心里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之前郑春生所说的话——虽然当时他对结论毫无感知,只觉得也许这个问题和其他情况一样,有很多自己并不理解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