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跟梁安共事的人中的一员吗?”徐天翼若有所思,随后不屑地哼了一声,“听起来很多管闲事,也和他一样不像什么好人。”
“我不太清楚。但这个人经常在以为楼梯间里自称正义的使者和光明的化身,这证明她对自己的定位应该不是坏人。”
徐天顺口问了一句,“那人自己跟你讲的?”
“开始是扫地阿姨偶然受惊以为是鬼,没有人知道是谁干的。后来这件事在昱州市局里成了一桩怪谈。他们对唯物主义的敌人非常敏感,所以又有人专门调监控查了出来。”
江秋的警局戏剧性怪谈小故事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只是他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虽然低头看了一眼,但江秋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和他往常一样。
徐天翼只是观察着他的举动。
“你给我的线索很丰富。”江秋话锋一转,“根据我同伴的汇总,有一些甚至不在警察的档案上。基于这个原因,我想问你为什么没有想办法把这些疑点汇报上去?”
提及这些,徐天翼的眼神晦暗不明。
“我不相信警察。”
“但你相信了梁安——哪怕你很不喜欢他。”
“我相信他,是因为他间接给我提供过很多线索,同时指示一些人做了一些事。这些情况证明他和我站在同一边,而不是因为他警察的身份。我其实很晚才发现了这一点。”
“什么时候?”
谈到这个问题,徐天翼又谨慎了起来,目光看向江秋:“你还想知道些什么?有关我姐姐死亡的线索,那些我亲眼所见的疑点和事后搜集的线索,我已经全部归总交给了伱。”
“有一本……”江秋引经据典的习惯没有完全修正,先说了三個已经决定不再提及的字眼然后才反应过来中止,但他连改口时也是那样的从容不迫,“比起单纯的文字资料,作为受害者的亲属个人的实际感知更具意义,你自己的亲口陈述或许能透露更多有用的信息。”
徐天翼斜了他一眼,“好。”
江秋没有察觉到对方语气中任何不情愿的成分,于是催促:“那你说。”
知道对方完全不会理解,徐天翼叹了口气:
“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我刚高考考完最后一科,打了的在回医院看我父母的路上。本来我就觉得有些奇怪,因为考前邻居家阿姨和我说要会开车来考场接我——因为我爸妈都在医院走不开。但在考试结束后,她给我打来电话,叫我来医院。晚高峰地铁很挤,所以我先去吃了碗面,走了一段到人没有这么多的地方,等到高峰期差不多过去才打了车。”
“在高考前我根本没有自己的手机,只是因为父母都不在才让我拿着我爸的手机去考试,说是考试结束可以用来联系。十八岁的年纪,花花心思没那么多,就想着高考结束后要怎么找乐子。我没几个朋友,只是有时候在学校里看到他们偷偷玩游戏觉得很羡慕,所以照着记忆里他们聊的游戏名开始下载,同时也翻开了手机通讯录。”
哪怕是最无关紧要的内容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而这部分内容在资料上确实没那么详细,因此江秋也静静地听,时不时按照逻辑关系提问,“这是你母亲的备用手机上的内容?”
“没错。里面的电话号码包括我的亲戚和我妈的几个朋友,我可以选择的通话对象不多——高考刚刚结束,应该说我也想尝试一下被恭喜迈入人生新阶段的感觉。我的第一反应是去找我姐说几句话。”
“为什么?”
“因为她出发前和我爸妈闹的很不愉快,生气的时候还不小心碰到了我用了好多年的杯子,砸在瓷砖,碎了。”徐天翼说话的语气就像在讲述着其他人的故事,“所以最后几天,连我也在和她闹脾气。我考前的最后几个礼拜一直是在家备考,他们在门外吵的我心烦。”
“我姐和我一样——可能是遗传——不擅长交朋友,不懂该怎么对待亲人以外的人。她以前人生唯一的目的就是学习考试、工作赚钱,没什么业余爱好,除了后来被舍友拉进了什么研究昆虫的大学社团……她小时候其实不喜欢,但去参加社团以后为了和人聊天恶补了一大堆知识,在家里摆了一堆有关的书。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喜不喜欢,但她假期帮朋友寄养的那只蜘蛛那实在是想想都让我好几天没睡着觉,她自己倒是养的开心,有时还放出来玩。”
江秋点了点头,“人的兴趣是可以后天改变的,她或许真是产生了兴趣。”
“兴趣不兴趣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把她那些朋友哄得和皇后娘娘一样。她也只会这种‘交朋友’的方式。”徐天翼转过眼,“徐晓汀不会拒绝人,她很希望跟别人处好关系,和我不一样。可她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适合的度,每天帮所有人带饭打水,骗人说自己喜欢做家务大扫除全包,放假也要在网络小游戏里一个个帮人收菜,对谁的要求都随叫随到。”
“她可能是讨好型人格。”
“你说的没错,她总是这样。对别人好的不能再好,别人给她一点好就要记一辈子——到现在我父母家她房间里还摆着一些她生前的东西,但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像小学同学送来当生日礼物的一支两块钱的笔、中学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