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一半,霍绾就已经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
少年这过于晦暗炙热的眼神令她隐隐发麻,尤其是她还被他圈禁着。
若即若离的气息将她包围笼罩,是一触即发的危险。
她索性打断了他,平淡地给出了一句意料之中的解释:
“因为那晚过后,我忙了很长一段时间。”
忙着谈生意,忙着满世界的执行老爷子交待的命令。
尽管如此,她还是被抱得更紧,低哑的耳语涌入了她的耳畔,像是非要贴得这么近才能感知到彼此的呼吸心跳。
“我知道。可从那晚过后,绾绾,我一直在等你……在等你回来。”
听到这里,霍绾再度不解风情地打断了他,像是回忆起了什么,蓄着凉薄笑意的妖媚眉眼扫向他:
“照你这么说,后来你大可以主动联系我,为什么没有呢……?”
其实就算不问,她也能猜到几分。
厉濯羽生了副花容月貌,看似温良单纯,实则脾性很大,尤其是对于她身边经常出现的其他男人这件事上,心眼小的离谱,吃醋更是家常便饭。
后来的那三年里,她在外面包-养了一只“金丝雀”的小道八卦消息不胫而走,后来更是闹得满城风雨。
老爷子甚至为此把她召回了霍家,三令五申命她处理好这件事,厉濯羽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所以就默默在心里赌了气,就算原本打算主动联系她,也因为对这件事的愤怒生气而彻底自闭了三年。
可是,霍绾这次却出乎意料的猜错了。
“我……”
厉濯羽自嘲地扯开了唇角,一双幽暗的银眸紧锁着她冶艳的容颜,欲言又止。
最终,他还是抿着唇说了出口:
“我找过你,两年前,在你生日那晚。”
“我生日那晚?”霍绾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但也只是淡笑了下。
她什么时候过过生日?又有几个人知道她的生日?
关键是,厉濯羽不是很清楚她并不是真的霍绾,关于档案上的那个真霍绾的生日,就算是真的,那也不是她的生日。
“两年前,十一月一号那晚。”少年磁性的嗓音划破了黑夜的沉寂,从容地道出了一个确切的日期。
听到这里,霍绾蓦然抬眼。
就连她自己都忘记了的日期,他到底都是从哪里调查到的?
就在她继续保持缄默之时,少年那低醇的嗓音再度娓娓涌来:
“那晚,你在M国参加了一场假面酒会,而我也在那场宴会上,但是戴了面具,换了重身份,所以你没认出我。”
霍绾关于那晚的记忆并不多,但还是隐约记得一些。
她记得自己在那场酒会上被那些外国佬灌了很多酒,陆凛还在那场酒会上演奏了一曲,赢得了无数掌声。
酒会结束后,也是陆凛将她扶回了房间。
思绪再继续往下追溯……
突然间,霍绾整个人都愣住了,像是彻底石化住了,唯有眼神还在恍惚波动。
她的这种罕见异常反应,厉濯羽不可能没有察觉到。
可他尽管注意到了也只是笑了下,随后轻飘飘却满含讽刺地唤醒了霍绾脑海中更久远的记忆:
“那晚,陆凛也在。后来你喝多了,他把你送回了房间。”
霍绾算是彻底笑不出来了,凝望着厉濯羽的目光开始心虚闪烁。
这个时候如果直接躲开他直白的审视质问眼神,怕是会出大问题吧……
当然,就算她没有回避这个话题,更没有率先撤回心虚闪烁的视线,可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她的下颚被那几根冰凉修长的手指重新抬起,握住。
少年那锋薄的唇挑起一丝令人不栗而寒的冷谑弧度。
言语中那字字沾带着压迫感的审问逼向了她的耳膜:
“那晚,陆凛在你的房间里待了很久……”
霍绾默默吞咽了一下口水。
是的。
那晚她喝多了,的确是陆凛送她回了房间,还在她的房间里待了很久很久……
尘封的记忆正在不断地重新涌上脑海,已经模糊了的画面在这声声嘲讽字字讥诮的审问中突然变得无比清晰。
霍绾不禁在心里低咒了一声该死!
那晚她也是酒精上了头。
陆凛当时已经在她身边待了一年多,她在他身上砸了重金无数,却从来都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装饰摆件,始终保持着距离,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更别说金主和金丝雀之间的关系了。
直到在M国的那晚,那晚刚好是她的生日,陆凛在那场酒会上弹了一首南时澈曾经弹过的钢琴曲。
恍惚间,她远远端着酒杯站在宴会厅里,酒精作用下,把陆凛那张本就与南时澈有着几分相似的侧脸看成了南时澈本人。
豪饮下一整杯酒后,她算是彻底醉了,在宴会结束后由着陆凛将她送回了酒店楼上的房间。
那晚日子特殊,陆凛又弹了那么一曲,各种情绪交杂下,霍绾忽然觉着这么多年这样过下去很没意思。
不如放下过去,重新开始。
所以,她决定给自己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