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濯羽去试礼服的这段期间,霍绾并没有留在宴会厅,而是去了露台。
远远望去,身段纤娆的女人正靠在露台的欧式象牙白栏杆边,指间夹着一根烟。
微凉的夜风吹开了她肩侧的长发,黑色的衣袂与裙摆在风中翩跹摇荡。
这姿态既不端庄也不优雅,甚至透着几分妖气,让人光是看上一眼就会避而远之的对象。
可越是迷人的危险,越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总有人会心甘情愿的上钩。
“咯吱——”一声。
露台的玻璃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霍绾就这样盯着门口那道颀长阴冷的身影,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接着,她那嫣红的唇隐隐一牵,徐徐吐出了一阵白雾青烟。
她就是为了不想和他单独相处才“躲”到这里,没想到他还是找上门来了。
也罢,既然他来了,那她走便是。
这样想着,脚下锋利的鞋跟微微一动,接着就要迈出脚步,可对方显然先一步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反手“砰”地将露台的门关上了。
清冷的月色下,迎着光影朝着霍绾走来的男人面容沉静,比今晚的月光还要冷清。
又是这样一副好像家里出了什么大事的死人脸,这么多年她真是看腻了,想要在霍斯洺脸上找出点别的情绪还真是不容易。
她才刚迈出一步,男人那冷漠到不近人情的低沉嗓音就唤住了她。
“你要去哪?”
霍绾只是笑笑,毫无顾忌地弹了下烟灰,接着又不紧不慢地将这根烟送到了唇边:
“哥哥不是不喜欢我抽烟吗,这个地方,让给你了。”
霍斯洺已经来到了她面前,审视般的目光将她从头到脚自上而下打量了一遍,尤其是她指间的那根烟。
他单手抄在口袋里,眉宇间浮着的颜色不算深沉:
“你现在的样子,可不像是在期待明晚的订婚宴。”
“咳、哈……?”霍绾差点被烟呛到,双肩颤抖。
原本没有任何情绪的脸上逐渐渗出几分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我说……霍斯洺,那你可就……”
温声细语间,她上前一步,纤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搭上了男人的肩,在他肩侧吐气如兰。
“大错特错了。”
男人的身体不动如山,而身侧的女人就像是一缕飘忽不定的云烟,明明近在咫尺,却没有人能抓握住。
霍斯洺微微蹙眉,正欲说些什么,同一时间,他的耳侧传来更加轻漫的笑声,是致命的危险。
霍绾变本加厉,故意在他耳畔吐出一阵薄烟:“我现在呢,比任何人都要——期待明晚。”
果然,这个男人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她的话音还没落,搭在男人肩头的那只手就被狠狠扣握住了。
霍斯洺,华都公认的世家贵公子,风度翩翩,仪表堂堂,只有在她面前会被逼出本相。
霍斯洺没有立即松开掌中那只细弱的手腕,眼神冷漠,“皎皎人呢?”
他问出的问题倒是和她预想的差不多。
霍绾不由得轻嗤一声:“她很好。”
话音刚落,那冰冷至极的嗓音又追到了她的耳边——
“你都和她说了些什么?”
霍绾慵然抬眸,轻笑:“你怕了?”
霍斯洺没有松开她,也没有回应她,只是像现在这样以一种她看不懂的眼神沉沉如渊地审视着她。
“倘若你心里真的没鬼,那害怕什么?”霍绾勾了勾唇,挣了挣自己的手腕。
见对方没有松开的意思,索性暂时也就不急着挣脱。
“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要把皎皎牵扯进来,她是无辜的。”
霍绾还以为自己听到了什么笑话,索性也就真的笑出声来:
“你认真的?真有意思,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竟然能从你的嘴里听到‘无辜’这个词。”
“她既然承蒙了老爷子那么多年悉心教养,做了快二十年的霍家真千金,连半点承受风雨的能力都没有,那不等同于……废了?”
此话一出,霍绾只觉得自己的手腕快要被碾碎了。
而霍斯洺却像是没察觉到他自己用了多大的力,当即厉声反驳:
“皎皎和你不一样。”
听到这句话,霍绾的眼神瞬间变了,像是晴朗的夜空里突然雾霭席卷,幽沉晦暗,隐匿着千钧一发的危险。
她上挑起了那瑰丽的唇线,一字一顿冷笑着反问:
“她和我,哪里不一样?”
话落,在男人略显诧异的眼神中,她凉凉地自嘲了起来,自问自答。
“哦,是因为我是私-生-女,从小被遗弃,后来又进了私募佣兵团,过着牲畜般的日子,和你们这些从出生起就含着金汤匙的贵人们之间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吗?”
霍斯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就连他自己也没察觉到他声线里的波动:
“我从来没这样说过。”
闻言,霍绾凛冽的目光瞬间扫向了他的脸,“只是嘴上没说过,你心里就没这样想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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