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中。
连沈婉容都察觉到了路况的异常,副驾驶位的韩让自然早就发现了。
背在身后的一双手想要摆脱手腕上的禁锢,却无计可施。
他拧着眉质问道:“二小姐这是打算送夫人去哪?”
霍绾这才恹恹地睁开了眼,看了一眼窗外,微笑且沉默着。
韩让透过后视镜瞥见了霍绾这意味深长的笑容,回想起了当年霍绾的所作所为,只觉得血液都僵硬凝固了下来,生出毛骨悚然的寒意。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做出了警告:
“二小姐慎行,如果你敢对夫人动手,大少爷不会轻易罢休的。”
听了这话,霍绾似乎笑了下,打火机的声音随之响起。
她随手点了一根烟,这密闭的狭小空间里很快烟雾缭绕。
车窗缓缓降下,清冷的月光洒在了她的侧颜上,将她本就优越的轮廓线条勾勒得更加妖异了。
霍绾的眼神极冷,像是覆着一层薄冰,唇畔却挂着玩味的笑,不徐不慢地吐出了一个烟圈:
“什么时候我做事,还需要看霍斯洺的脸色了?”
“更何况,我这不还什么都没做,你这条护卫犬倒是率先叫出来了,心虚了吗?”
眼看着气氛是一触即发的危险,端庄正坐在霍绾身侧的贵气妇人终究是开了口:
“这么晚了,霍绾,你特意来接我,想必是有什么事情吧。”
霍绾这才将视线移向了身侧,难得放软了态度,温声无辜表示:
“母亲这么多年没有回来过,一路舟车劳顿,是该让您先好好休息才对,可您也知道的,我从被接回来的那一天就是这样的性子,有什么事情憋在心里那是一个不吐不快,还请您见谅。”
即便听出了霍绾这句话背后的含义,霍夫人的态度依旧是柔和的:
“都是一家人,没什么事情是说不开的,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
霍绾倒也不扭捏不废话,淡笑着发问:
“第一个问题,母亲,这么多年来,老爷子知不知道,其实韩丞韩让两兄弟……都是你的人啊?”
此话一出,副驾驶位上的韩让隐隐一怔,全然忘记了继续手上徒劳的挣扎。
尽管有那么一瞬间的闪烁,沈婉容总体上倒是表现得波澜不惊:
“你怎么会这么想?”
“阿让和阿丞虽然是在我的授意下被接回霍家的,但这么多年来,教养他们两个的一直都是老太爷,他们也一直对老太爷忠心耿耿……”
“好了。”霍绾笑着摆了摆手,不以为意的模样看起来要多轻漫就有多轻漫。
“这么多年来,我什么人没见过,什么话没听过,您大可不必在我面前继续……”
韩让实在看不惯霍绾的这副样子,嗓音一沉:
“二小姐是忘了吗,夫人也算是您的长辈,您就算平日里再目中无人,也不能对夫人如此无礼!”
这期间,沈婉容似乎看了一眼霍绾的脸色,随后在韩让说完这些以后低声呵斥了一句:
“阿让,够了。”
没想到的是,霍绾竟然更加肆无忌惮地笑出了声来,随手将烟头丢出了车窗外。
“哈……哈哈……”
韩让和沈婉容一度对她这喜怒无常的疯癫状态生出了一股诡异的寒意,谁也没有再主动开口。
当霍绾再度抬眼时,她那双漂亮的绿色瞳仁里已经布满了猩红的杀戮气息。
她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随意地在手中把玩着,意有所指地看向副驾:
“不过是一条看人眼色做事的狗,我竟由着你犬吠了那么多年,看来当年废了你的一只手,果然还是远远不够呢……”
“至于你口中的夫人,她算哪门子的长辈?是生了我,还是养了我?”
说这话的同时,霍绾竟然侧目笑着看向了身侧的气质非凡的贵夫人,直接挑衅到了正主身上:
“嗯?你说是不是啊,母亲大人……”
沈婉容看上去并不像是被惹恼了,可她隐藏在衣袖下不断收紧的手指暴露了她真实的情绪。
她笃定霍绾不会轻易对她动手,身周的气息沉降了下去,不冷不热道:
“霍绾,你既然不愿唤我一声母亲,我也不想为难你。”
闻言,霍绾后仰着靠在了座椅软垫上,忍不住发自内心地鼓起掌来:
“啧,不愧是名门淑女,曾经的华都第一名媛,对着丈夫的私-生-女还能笑得出来,强忍着恶心扮演着慈母的形象,我真是……佩服。”
随着她鼓掌的动作,佩戴在她左腕上的那圈耀眼的绿直接晃过了沈婉容的眼睛。
怎么会……?!
霍绾的手腕上,怎么会戴着这个镯子?!
沈婉容的注意力太过集中于霍绾手腕上的镯子,以至于完全没有去听霍绾到底在说些什么。
以至于,当她回过神来时,那冒着寒光的锋薄刀片已经抵在了她的脖颈边缘。
“都什么时候了,霍夫人还能分心……?好吧,这么晚了,夜深了,夫人你难免分神,我就长话短说了。”
“三个月前,是你教唆收买了余越,让他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