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那双失了焦的灰绿瞳仁恢复了光亮,像是被夺舍后重新找回了自己的灵魂。
对此,霍绾摊开了手,理所当然地吐出两个轻飘飘的字眼:
“忘了。”
接着,她先发制人,仿佛刚刚在雨中失了魂魄的人不是她一样,主动倾身靠近。
“倒是你,多大了,说走就走,这么任性?”
随着霍绾的靠近,那无形的幽香再度拂来。
被雨水打湿了的薄薄衣料贴着细腻柔滑的肌肤,隐约可见胸-口-前若隐若现的轮廓。
几缕湿漉漉的长发从耳廓边沿垂落而下,狼狈凌乱,是落魄的美艳。
距离被再度拉近,少年握着伞柄的手指僵硬着,尽管已经尽量想要去忽视,可他的视线还是不受控制地在她的脸上、脖颈及以下的位置匆匆掠过。
暗暗沉降了一下气息后,他强制性地回避了视线,将手中的雨伞不由分说地塞到了霍绾的手里。
然后抬手就开始解自己身上这件廓形黑西外套的金色纽扣。
尽管他表现得已经很从容冷淡了,可加快的速度以及绷直了的手指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霍绾瞥了他一眼:“我不冷。”
这荒郊野岭的,压根没什么人,不会被人看到。
再加上她身上这件衣服已经被淋湿了,再披个外套捂着,只会更难受。
可厉濯羽还是将这件外套盖在了她的身上,取走了她手持着的雨伞。
雨势逐渐变大。
一把伞,一个人都很难被挡住,更别说两个人了。
等再回到车上时,两个人都已经被淋得差不多了。
靠在副驾驶位上,霍绾开始静静反思。
自己一定是脑抽了,才会陪着厉濯羽做出这种蠢事。
车载空调被打开,暖风从排风口里徐徐涌出。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狭小的空间里恢复了原有的沉寂。
最终,还是车子发动机响起的声音打破了这诡异尴尬的沉默。
就在厉濯羽即将拨动方向盘调头时,一只冰冷纤细的手忽地抓握住了他的手腕。
这一刻,车子再度熄了火。
霍绾能清晰的感觉到厉濯羽的诧异与绷紧的僵直,像是她一靠近,他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白淋了一场雨,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就这样回去,实在是太亏了。
她的身上沾染着冰冷的水汽,厉濯羽也同样如此。
可当她靠近他,抓握着他的手腕,冰凉的触感相接触,却像是漫过了微弱的电流。
像是有微弱的火苗擦过,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她盯着他俊美绝伦的侧颜看了几秒,索性将脑袋都靠了上去,伏在了他的颈肩上,心里此刻是怎么想的就怎么问出了口:
“就这样走了,好可惜,不-做-吗?”
这话说的直-白又露-骨,清浅平淡,就像是在询问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厉濯羽只觉得此刻有某种不明的刺激冲向了他的大脑,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喉结隐隐滚动,克制了又克制。
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欲-望开始滚动翻涌。
冰凉的水汽夹杂着那无形的幽香环绕在他的身周,还有那伏在他肩侧的温软……
僵滞着的不是他被她抓握着的手腕,而是他的神经,在本就狭小的空间里绷了又绷,无时无刻都要断裂。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曲到了极致,冷白皮肤下的青筋肉眼可见的狰狞而起。
感受到了厉濯羽的变化,霍绾轻轻悄悄地低嗤了一声。
这声低笑中有得逞,有讥诮,还带着某种挑衅,轻而易举地斩断了少年最后一根紧绷着的理智之弦。
下一秒,少年那遒劲有力的手臂毫无征兆地一揽,一把将身侧的女人彻彻底底地圈进了自己的怀里,俯身低头扣着她的下颚直接吻了下去。
是无可阻挡也无法回避的汹--涌。
从驾驶位到后排座位,不过只花了两分钟的时间。
即便在他们双方都异常清醒的情况下,依旧在争夺着主导权。
这一次,霍绾赢了。
后排座椅上。
她居高临下,单手按着少年的肩膀,使他动弹不得。
看着身下这张神只般的圣洁容颜因她而跌落神坛,看着他那双漂亮的银色眼睛里覆盖上欲-色的雾霭,心情莫名大好。
不过,厉濯羽的表情就很微妙了,阴雨欲来,克制又压抑,像是随时都要掀起疾风骤雨。
她微笑着俯身,海藻般的卷曲长发落在了他的胸膛上。
“表情怎么这么难看,就这么不喜欢这种体//位吗……?”
又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三年前那晚的情况不也和现在一样吗?
三年前的厉濯羽不懂何为温柔,现在也一样。
那只能由她亲自来调-教了。
……
不知过了多久,车窗外的雨停了。
路上时不时偶有路过的、以高速疾驰的轿车呼啸而过,但未曾带来一丝一毫的影响。
夜幕已经挂上了一轮银月,洒下异常清冷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