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怡眉奇道,“这么说,这宝玲……我认识?”
林岳贤笑着点了点头。
惠怡眉大奇。
她开始在脑海里搜索起自己认识,又符合条件的人来。
首先,这个人已经不年轻了,应该和林二老爷同年,也就是说……她应该也是五十岁的人了;其次,既然前半生的遭遇很惨,那么她现在的身份就不会很高……
可是,惠怡眉的社交圈子本来就窄,她所认识学术派的人,几乎都在英伦;回到国内以后,也就是跟着林岳贤去了上海以后,认识了一些商圈里的人……可她认识的,基本上都是一些富家太太啊!
惠怡眉咬住了下唇
虽说现在已经是新时代了,但真正的上流社会是不会和平民通婚的,所以说,符合以上两个条件的人……
她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夏如花?”
她喃喃地说道。
林岳贤赞赏地点了点头。
“没错!这夏如花啊,正是原来的宝玲……”他又扒了两口面条才说了起来,“要说起来,这个夏如花还真是个苦命人。”
惠怡眉看他那架式,像是两碗面条都吃不饱似的,不由得有些心疼起来。
他怎么就饿成了这样!
难道说,他出去奔波了一整天,到现在都还没吃饭?
她索性将自己的碗朝他推去,然后又站了起来去外间拿了一个盛点心的八宝格过来,重新回到位置上坐了下来。
林岳贤本来想阻止她的……
可见她已经拿着糕点吃了起来,他才又重新拿起了筷子,把她碗里剩下的面条三下五除二地吃完了;跟着又从八宝格里拿了一块桂花糕,就着茶水吃了起来。
他一边吃着糕点,一边把宝玲的身世说给妻子听。
……后来,宝玲被冯氏卖了。
可她被卖的时候,都已经三十多岁了,还生过一个孩子……像她这样的人,最后被人牙子转了几次手之后,最终进了窑子。但宝玲是个漂亮女人,也被她勾搭上了一个富商,哄着人替她赎了身,做了那富商的外室,还对外称是两头夫人。
只是,好景不长。
老家的正室寻了过来,宝玲被赶出了府去。
走投无路的宝玲此时又遇到了以前的一个恩客,另一位年老的富商。
这一次,宝玲学了个乖,再不肯做外室了,一定要做正头娘子。
而在当时,那富商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膝下儿女满堂,就连最小的孙子都已经上了学堂,老伴儿也早就已经归了西;见她要做正头娘子,老富商也没说什么……除了不愿去政府办理婚书之外,还是摆了几桌酒,让众儿女们称她做了太太。
就这样,宝玲终于安安稳稳地当了几年的富家太太,直到老富商死去为止。
可老富商去世以后,他的子女后代也不愿意赡养宝玲,只给了她一套在上海的房子,又给了她一笔钱,就把她分了出去。
宝玲在老富商家里当太太的时候,还是接受过一些上流社会的礼仪训练的;再花些钱倒饬倒饬自己,看上去还像是个优雅美貌的贵妇……但她毕竟年纪大了,肯要她的男人越来越少……倒是靠着早些年在家中办沙龙的时候,结识了一些贵妇人,而那些贵妇人们也看中了她的交际手腕和挡酒的本事……
最后,她倒是受到了贵妇人们的追捧,成为大上海时下最炙手可热的交际花之一。
听了林岳贤的话,惠怡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严氏没干这些事儿,没准儿宝玲会享有一个快乐无忧又富足的童年……
可严氏为了一己之私,竟让本应是林家的金枝玉叶过上了这样穷困潦倒的生活;若是宝玲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又会怎么看待严氏呢?
“那你是怎么找到宝玲的?”惠怡眉问道。
林岳贤笑而不答。
她心中一动。
“我晓得……你在外头做生意,免不了要和人打交道,”她轻声说道,“可这人也分三六九等,有的人是良师益友,可有的人是狐朋狗友,你……”
他没说话。
可他却站起身,笑着把她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好,都听你的,‘听老婆话会发达’嘛!”他笑着说道。
惠怡眉涨红了脸。
听老婆话会发达……这是本地乡俗俚语,是用来取笑那些怕老婆的汉子的。
他抱着她走到了床边,先是轻手轻脚地把她放在了床上,然后去关了灯,这才挤上床来。
“今天家里一切可好?”他抱住了她,含着她的耳垂低声问道。
他温热而又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激得她浑身都有些微微地颤抖。
她喘着粗气,拼命地摇了摇头,避开了他的挑|逗,还一手拍开了他不老实的手,轻声说道,“……娘倒还好,爹,爹他还是有些神智不清……我,我想着,等这边的事了了,还是带着他们去上海的好……换个环境,兴许他就不会胡思乱想,会,会好起来的……”
说起父亲的病情,林岳贤停止了进攻。
可他却依然要将手放在她丰盈又富有弹性的水蜜桃上。
“嗯,你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