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从老夫人处回来,三姨娘便一病不起。
老夫人下令让白蔷薇不许出那浣衣房一步,更不许擅自回到蔷薇院。
如今三姨娘病了,老夫人依旧狠心不让她们母女相见,说是要彻底了断白蔷薇对重回白府三小姐之位的念想。
三姨娘曾多次求老夫人无果,便寻死觅活,郁结于心,甚至拒绝大夫的诊治。
今日病尚未痊愈的老夫人也前来看望三姨娘,同时遣人去叫来方无魇。只见她虚弱不堪地躺在床榻上,面色惨白,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她嘴里不知道一直在小声嘀咕着什么,还不停的摇动着头,似乎是正在做着噩梦。
老夫人看这模样也于心不忍,焦急万分,“唉!你怎么把自己折磨成这模样!”
老夫人忙亲自替三姨娘擦拭着额头的汗,进而转头吩咐道:“方大夫,你快过来给她瞧瞧。”
“是,老夫人。”
方无魇上前,将脉诊放于三姨娘手腕下,细细诊断一番,起身向老夫人作揖道:“老夫人,三姨娘病出于心,虽无魇能用药护住三姨娘的心脉,但这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心病还得心药医,若要三姨娘痊愈,还得看她自己的意志。
”
老夫人听方无魇这样说,担忧之心又加剧了几分。
“方大夫,无论如何,还请先设法让三姨娘病情缓和,莫要再耽搁了。”
“是,老夫人,但如今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只有用上针灸,此法甚是疼痛,无魇看这两日三姨娘滴水未沾,只怕三两针下去,她便支撑不住了。”方无魇如实告知。
老夫人一听,掩面叹息,思索片刻,还是下定决心冒险一试,“方大夫,且施针吧。”
方无魇听命,拿出银针准备在旁,接着,抓起三姨娘的左手,将那尖锐的银针慢慢扎入她的手指。
老夫人在一旁看的心一阵一阵的发凉,就像是那银针扎入的是自己的心尖上。
已经连着扎下两针,还是不见三姨娘有任何反应,看来这病已经攻入心脏,单单靠刺激神经末梢也是无济于事。
于是,方无魇将施针的位置换为百会穴。百会穴位于头顶处,老夫人见那针就这样直接扎入的人的头顶,忙转过头去,生怕体会到三姨娘的痛楚。
三姨娘终于有了反应,眉头紧皱,缓缓睁开眼。
“老夫人——”三姨娘虚弱地唤着。
老夫人连忙走过去握住她的冰凉的手,心
疼得拂开三姨娘额前的头发,“你可好些了?”
三姨娘咳嗽起来,艰难地说着:“老夫人,看来我这是活不了多少时日了,咳咳——”
“你还是别说话了,等你好些了,再说也不迟。”
“老夫人,我的身体如何自己很是清楚,只是,在我临死之前,还希望老夫人能答应我一件事……”三姨娘强撑着说道。
此时的老夫人也是泪眼婆娑,“你有何事只管说便是,老身能做到的必定答应你。”
“我深知蔷薇辱没了家门,但浣衣房实在不是蔷薇这样从小娇生惯养的孩子待的地,侄女不求老夫人恢复我女儿的祖籍,只求老夫人不要将她禁锢在浣衣房不见天日……”
三姨娘说这话几乎是用完了所有的力气,对于自己一向疼爱的亲侄女临终所托,老夫人又怎能狠心拒绝。
“好好好,我答应你便是,你好生修养着,勿要多做担忧。”
三姨娘听见老夫人答应了,微微一笑,缓缓闭上眼。不过一刻钟,便没了气。
白府门前挂起了白灯笼,百姓门纷纷议论,这白府向来风光,白将军更是深受朝廷重用,可怎知道这些日子以来祸事不断,两个姨娘接
连着死去,莫不是惹上了什么邪气?
白蔷薇得知此事时已经错过见自己的娘请最后一面的机会,老夫人如约将白蔷薇从浣衣房放了出来,让她做了厨房的打杂丫鬟。
重见天日的白蔷薇却没有一丁点喜悦,因为这是用娘亲的性命换来的。
虽然老夫人让白蔷薇重获自由,但是还是不允许她出现在灵堂上为三姨娘送终,在老夫人看来,都怪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间接害死了她的母亲,而且若是让她这样一个不干不净的人上了灵堂岂不是给已故之人带去了污秽?
白蔷薇跪在灵堂外,放声痛哭:“娘……娘……是孩儿不孝,孩儿在你临死之前都未能替你送终,娘……孩儿对不住你……”
府里的其他丫鬟看白蔷薇这般可怜的模样,并未生出半点怜悯之心,反倒是指指点点,那些曾受过她的欺侮的人更是幸灾乐祸。
“瞧那当初堂堂三小姐,现如今就落得个这样凄惨模样。”
“就是就是,当初可是不得了呢!”
“喂,快别说了,她看过来了。”
“哼!看过来又怎样,我偏要说!”
……
白蔷薇恶狠狠地瞪着这群挑事的丫鬟,但苦于深陷这般
境遇,只能忍气吞声。
再者,此时最让白蔷薇揪心的是生母的死,任凭他人的欺辱如何让她恼怒,也不能超越失去母亲的痛心来得强烈。
身在别院的白落英当然也知道了三姨娘不幸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