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百望还想挣扎一下,目光凌厉地紧盯张大夫,后者浑然不惧一般,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眼看他没有改口的意思,陈百望两个鼻孔里直喷气,宽大衣衫下的胸膛微微起伏,都让人怕他心脏直接爆开。
又看了看苏平,陈百望重重甩袖而去,那几个身强体壮的青年自然跟着,一行人匆匆而来,愤然离去。
张大夫松了口气,站直的身体微弯下几分,淡淡说道:“大人,我没有其他证词了,可不可以走了?”
“去吧,多谢你提供的帮助。”徐洵放下手上记录的笔,放在自己的袖子里,而那些话,他也已经大致整理完毕。
“多谢大人!”张大夫目光落在苏平那边,与其四目相对后,他眉眼低垂下去,转身就快步离去,好像不愿再多停留一分。
苏平好似看明白他眼神的意味,那有愧疚的目光,他认为是对方答应陈百望的某些事情,比如刚刚的加害一事。
不过对方不知为何,幡然醒悟了,才没有助纣为虐,这是为何,苏平不知道,只能当是对方良心发现吧?
明月挂在夜幕边,无数星辰隐去光芒,使得月华承包这天际,众人眼中,只剩下那轮明月。
徐洵沉吟少许,说道:“苏平,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如果明天还有需要你帮忙的事,我会再去找你。”
“好的。”苏平回道。
“麻烦了。”
“不妨事。”
苏平走了,徐洵还留在原地,随着一同彻底消除的,还有对于少年的最后一丁点怀疑。
“老徐,还杵着干什么呢?过来一起复盘啊!”有人邀请道,其他几人也是齐齐望向中年男子。
徐洵挥了挥手,道:“来了。”
……
翌日,苏平没有再遇到总务司,或是千岩军站在家门口,自家屋后的那口旧水缸,已经被抬远了些,而新的水缸,静静地矗在那,缸里是满满的清水。
昨夜苏平回来时,这边就已经是这样了,他知道,多半是张叔叫上几个青年帮忙搬的,或者张叔一个人搬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还是照常的洗漱,苏平到后厨那边,刚点上火,还没来得及放在灶里头烧上,就来了人。
苏平把火拍灭,就挂着的布条抹了把手,满脸笑意,道:“张婶,今儿怎么起得比平时还早啊?”
“还说我呢,你小子也晚不到哪去。”张婶手上端着锅粥,咧嘴笑道:“你张叔昨儿啊,上璃月港里买了点不错的干果,正好今早我拿来煲了八宝粥。
也省得你再烧火煮了,快扇灭了,一块尝尝来!”
“嚯,张婶的手艺,那肯定一等一里的一等一!”先是一句名副其实的话,然后苏平摊开手,说道:“看您端着锅来的,早灭了。”
“真机灵,眼神够好!”张婶不知是夸奖,还是调侃后,迈步走去桌子那边。
苏平端了碗筷,也跑到桌子旁边,给这位刚烈妇女盛了碗粥,然后给自己也盛了一碗,这才坐下来。
没多久,张婶就目露担忧地问他,这几天咋都早出晚归的,还总和璃月港里的官绅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苏平笑打一句不每天都这样么,然后正色解释起来,总之没什么瞒着的就是了。
“这样啊,那你不会有事吧?”
“当然没事了,又不是我做的。”
“还开玩笑呢,知不知道婶这两天差点给吓出病来!”
“让您担心了,抱歉。”
“这又不怨你,道啥子歉?”
“是是。”
“苏平啊。”张婶语重心长,好像有什么终身大事,想要托付给眼前少年一般。
苏平也是正着面色,洗耳恭听。
“大老爷们硬气点,别老答是啊是的,听着不好,晓得不?”
“知道了。”
“吃吧,别凉了。”
“凉了也香。”
“小子嘴真甜……”
……
往后几天,总务司人员和千岩军,分批撤出了南村,这座小小的村子,也终于恢复了宁静。
可是村子恢复了宁静,不见得所有人就都安然无事了,比如苏平,他本以为自己接下来应该不会太快又遇上官的,可世间事无常,人算不如天算。
他今早出门,竟然就遇见了三个官,有前不久认识的徐洵,有上次一个黑脸一个红脸的李乘李锦二人。
“三位,这阵仗是?”苏平眉头一挑,心中突然预感不是太好。
因为一般来说,派一个来问,甚至两个应该就是极限,可是这次竟然来了三个,怕不是谁全家被屠了?
“事态紧急,来不及解释了,快和我们走,去璃月港!”李锦快步踏出,眨眼间到了少年跟前,声音急促。
苏平来不及反应,只能点头,然后跟着一起……走着。
不错,是走而不是跑,也没有马车或是黄包车可以坐,就是走,还是慢悠悠的,像是逛街一般的走。
至于刚才问出这话的李锦,双手扶着后脑勺,嘴里不时哼着小曲,说他不是个纨绔,不认识的人哪里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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