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栋思索一夜,还是决定退兵,北上进攻南昌的风险太大,李成栋没有把握迅速的攻克南昌,若是大军被拖在了南昌城下,万一孟浚派兵从福建袭击广东,腹背受敌的情况下,恐怕自己到时候想退都退不了。
随后李成栋所部调转方向,撤回广东,沿途经过赣州时,为了不引发冲突,拒绝了部下劫掠赣州的提议,而林士奇此时还未抵达南昌,自然无暇顾及李成栋。
一方面江西之地还未彻底平定,还有降将降兵的安置,而最主要的则是大军征战大半年了,虽然自从入赣后,未曾厮杀过,不过长途跋涉,不论士卒还是将领都极为疲惫,这种疲惫不止是身体上,更多来自于精神,自从收到金声桓被部下俘捉后,林士奇明显感受到,将士们的心气一下子就放松了,士兵们也是人,无法和机器相比,林士奇已经打定主意,进入南昌后,让军队好好休整一番。
金陵城。
孟必安为了确认此冒襄是否是同一个人,以严防刺客暗杀为由,搜查了清廷使团所在的驿馆,表面是出于对刺杀的担忧,实际上是为了验证冒襄的身份。
很快,孟必安看见了冒襄,二人许久未见,心中都有些激动,但二人都知道,此时不是交谈的时机,二人只是眼神交流了一下,而孟必安见已经确认身份,随后吩咐青鸾卫仔细排查驿馆,自己则转身离去,既然人已经确定了,那在金陵城,孟必安的主场,想要联络到冒襄,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使团休息了一日,第二天便正式向孟浚表达议和的请求,而孟浚则令杨恩率幕府官员与其谈判,面对杨恩的询问,孟浚则言:“东虏退出关内,则可和。”对孟浚而言,若是清廷高层纷纷脑子抽了,退回关外,那么等安定天下后,依然会继续出关攻打辽东,因此,议和还未开始,孟浚便已知道必然失败。
随后的谈判会上,杨恩率先开口:“清廷退出关内,则可罢兵言和,否则,无需再谈!”
冯铨一愣,随后笑着说道:“杨大人此言差矣,如今我朝已据天下六分,不过是摄政王心忧百姓,战端一启,生灵涂炭,为表诚意,愿以当前之域,罢兵停战。”
对此话,一众幕府官僚嗤之以鼻,随后双方各执己见,互不相让,如同无聊的口水战一般,议和之谈不过半个时辰便已宣告谈崩。
随后杨恩将谈判过程汇报于孟浚,言:“清廷无议和之意,其不过是麻痹我等,依属下看,当直接驱离使团,以示大王与鞑虏不共戴天之志!”
孟浚闻言摸了摸下巴,他有些想要采纳钱彪的策略,将冯铨此人扣下,对外言其弃暗投明,狠狠的恶心一把多尔衮,只是这等操作,能骗的了普通百姓,肯定糊弄不了各方势力,对此,孟浚还有些迟疑,因为这般做,除了恶心清廷,提振一下己方的民心士气外,好像没什么其他的益处了。
随后有些犹豫的孟浚,试探的对杨恩问道:“钱彪之策如何?”
杨恩闻言极为惊讶,随后连忙摇头道:“大王,此策不妥,自古言,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不论清廷是否真心议和,若是大王将其使扣下,将来何人可信大王之信誉!况且一个区区的冯铨,溜须拍马,捱风缉缝之徒,于大王有何益处!”
孟浚闻言深感有理,遂罢了扣留冯铨之想,对清廷使团,便驱赶了事吧,收复河山,必然是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又岂是谈判桌上可完成的。
就在孟浚和杨恩相谈之时,三个金发碧眼的红夷人震惊的看着金陵城墙,这种高大,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庞大的城墙,这三个荷兰人不曾见识过如此庞大的城市。
这三人以威勒路易斯为首,试图联络占据明国东南的周王孟浚,威勒路易斯在宁波登陆,以荷兰国使的身份向宁波知县递交了求见周王的要求,对这宁波知县不敢擅自做主,派人急报金陵,言:“有红夷之使,欲求见大王,其人奇装异服,金发碧眼,好生怪异!”
而当时的孟浚,听闻有西方人来求见自己,心中一喜,此时的西方战船已经遥遥领先东方,若是能买上几艘,仿制一番也是极好的,虽然孟浚也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大,不过,见见也无妨,买不了船,最少还能买些火铳火炮,到时候实验看看和自己所造出的火器孰优孰劣。
而宁波知县得到大王同意接见的旨意后,派了一队衙役,护送这三个丑八怪和那个通译去往金陵,并再三警告,不准在城市中离开马车,以免惊吓到百姓,这个命令让威勒路易斯等三人吃尽了苦头,一路上吃喝拉撒都在马车里,只有到了野外,四下无人时,才可倒弃排泄物,好不容易挨到了金陵,刚扒开马车帘子看了一会金陵城墙,便被衙役呵斥的缩了回去。
随着马车抵达城门处,入城的守城卒正要例行检查,对衙役问道:“马车里面是什么?”
“回军爷,里面是人。”
“掀开帘,检查一下。”那士兵正要上前掀开车帘时,那一路护送的衙役,对着即将要检查的士卒告诫道:“军爷,你先准备好,别被吓一跳。”
那士卒很是不屑的说道:“我可是上过战场的人,我怎么可能被吓一跳,哼!”说完便上前一把掀开帘子,看到的第一眼,目瞪口呆,连退数步,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