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城,总督府。
“辟疆,你明日去劝劝石斋先生,老夫实是不想再见此人”洪承畴一脸难看的神色,不停的用手捏着眉间,两个时辰前,他去狱中劝降黄道周,可却被其辛辣的讽刺,让洪承畴这么久的时间都没法缓和心情。
黄道周虽在江宁狱中,可洪承畴对其还是很不错的,不仅是单人独间,每日的伙食还是城中酒楼配送,还可读书写字,甚至收发信函。
在狱中,黄道周写下诗云以表心迹:“六十年来事已非,翻翻复复少生机。老臣挤尽一腔血,会看中原万里归。”而他坚信将来王师会恢复河山的
而面对洪承畴的劝降,黄道周不发一言,并不与其对话,只是转身写下这样一副字:“史笔流芳,虽未成功终可法,洪恩浩荡,不能报国反成仇。”将史可法与洪承畴对比,把洪承畴臊的,是尴尬不已。
冒襄闻言有些迟疑道:“总督大人,怕是石斋先生不从我言啊”
洪承畴叹了一口气道:“尽力为之,若还是不降,朝廷必然下旨杀他,老夫念他一大把年纪了,何苦受此刀斧之罪。”
冒襄点点头道:“是总督大人,属下明日便去规劝石斋先生”
……
傍晚,冒襄来到孟必安所处茶楼,刘古全抬眼看了一下冒襄,面带笑容的高声说道:“客官,吃饭还是住店”
“请友人吃饭,寻处雅间,拿菜单来,再推荐些镇店之菜”冒襄也是朗声说道。
“客官,请随我来”
随着两人来到一处雅间,轻推开门,屋,只见孟必安正负手而立,看着窗外的景色。
推门的声音,使得孟必安回头望去,二人进屋后,刘古全低声道:“我这便安排人准备酒菜,就在隔壁间”
冒襄点点头,而刘古全随即出门,而冒襄和孟必安两人对视一眼,冒襄从怀中掏出一个密封的竹筒,小心翼翼地递给孟必安,孟必安接过竹筒,低声问道:“此何密报”
“这是江宁西城,守军的情况,还有平时换防的时间,西城守官身份,居住地,我都写在信上,只是不知有没有用处”冒襄看着孟必安,低声道。
孟必安有些诧异,道:“冒公子,你不过进入总督府数日时间,便能探的机要之事”
“我自幼过目不忘,又在洪承畴身侧整理文书,不过洪承畴不让我接触军报等这类文书,这是我从书案上瞄到的,不过我此次前来另有要事”冒襄稍微解释了一下,随后急切的说道。
孟必安闻言并未说话,而是仔细倾听,只听冒襄说道:“洪承畴已经上疏多尔衮,请调勒克德浑从湖广回师江宁,湖广之地,交于孔有德,同时洪承畴也向北京请调北方八旗南下,至于多尔衮是否会答应,还未可知”
孟必安闻言皱眉道:“好,我知道了”
冒襄说完本想就此离开,可就在转身之时,又忍不住说道:“孟大人,石斋先生(黄道周)可有办法营救。”
孟必安一愣,问道:“谁是石斋先生”
冒襄耐着性子解释道:“武英殿大学士,兼吏部,兵部二部尚书,黄道周。”
“哦,是他啊,此人虽被俘,可清军既然没在战场上杀他,不至于送到江宁城来杀吧,况且他在狱中,以咱们在江宁的人手,总不能去劫狱吧,再等等看,有机会就救他吧”
冒襄闻言摇了一下头,低沉的说道:“今日洪承畴去劝降石斋先生,但石斋先生不降,或许还辱骂了洪承畴,洪承畴言若是再不归降,清廷会下旨杀他的”
孟必安皱了皱眉头,他对这些文官无感,不过黄道周此人倒是颇为硬气,若是有机会,搭把手救一下此人,也并无不可,可黄道周名头太大,这洪承畴死盯着,这鞑子在江宁城又不是摆设,哪那么容易救人。
想到此,孟必安安慰的说道:“你明日先去见见石斋先生,若是有机会,我会想办法的”
冒襄闻言点点头,看了看时辰,时间已经差不多了,随后转身离去,推开房门。走入隔壁的房间,片刻后,便几人进入隔壁雅间,不时传来几人谈笑声。
孟必安听着隔壁的笑声,轻轻舒了口气,随即离开房间,回到自己的密室,抽出信纸,重新誊抄一份,又将这些时日所探得江宁民生,经济,城市的布局和重要建筑等等,随后将此密报交于周卓,令其携二人速赶往苏州,汇报于孟浚。
一场欢宴落下帷幕,冒襄生怕酒醉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推托明日有要事在身,不可多饮误事,勉强饮了几杯酒,随即散宴。
苏州城。
在年前的最后几天,事务缠身的孟浚决定给自己放一天假,在这一天,孟浚什么都不管,在亲卫的陪同下,纵马驰骋苏州城郊,原来在苏州城下战争的痕迹已消失不见,战争的伤痕在时间的抚平下又恢复原初。
从孟浚回师以来,一直在稳固军政,深练内功,无论外部局势如何严峻,孟浚压下诸将蠢蠢欲动的心思,一门心思深固根本。
而在经济上,开源节流,在和杨恩等都督府众人商议后,决定暂缓开海,以防后方不宁,孟浚决定待收复南都,隔绝长江后再做打算,杨恩经过和曹家商议,曹家等一众海商决定出资二百万两,